初春正午,太阳算不上暖和。冷风拂过,透过厚厚布帘,吹打在谢琼暖脸上。细小鸡皮疙瘩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蔓延至全身。
她躬身,温柔替床上男子捏紧被角,素手探向他额头,指尖传来灼灼温度,让谢琼暖不自觉眯起眼睛。
她视线定在他肿大淋巴结上,葱白手指顺着他额际,辗转到他脖颈。
床上
哑声道:“对不起!”
谢琼暖反手将他抱住,脖颈是他落下未干泪水。
她柳眉微蹙,杏眸晦涩难明:“很生气,阿奕,气你孤生涉险,也气自己现在才发觉事态不对。你是天下人太子殿下,但于,你只是个人阿奕。倘若你死,这世间于还有什牵挂可言?”
凤明奕身躯僵直,他急急想要捂住她张合唇。
喉咙口麻样再次袭来,又波撕心裂肺咳嗽,让他整个人湿汗连连。
他以为瞒着她,狠心冷对她,她便会活着,带着他自己那份希冀活下去。
他是无私太子殿下,他死,他爱着人,要好好活着。
他不停告诉自己,不能心软,推开她……人这生悲欢离合,生离死别,本就无常……他该学会放手。
可是所有理智,在她那温软扫荡中,变得七零八碎。在她那句“生生世世”中,灰飞烟灭。
他点儿也不愿无私,他想要她,生命最后,他唯想到便是眼前之人脸。
冷漠,在那句“生生世世”说出来时候,土崩瓦解。
他双眸通红,泪水再次夺眶而出。
都说哥儿落泪,面如西子。惹人生怜。
可凤明奕泪,却让人生不出怜惜,只觉得心疼。
他端坐在木床上,泪水顺着他双眸,滑过俊挺鼻翼,没入被褥中。
他有些无力瘫在她身上,说话声音细若游丝:“罢,都是子彻……咳……错,妻主如今……咳……已经与亲密接触,必定是感染上鼠疫,子彻快撑不住……住,先走……步,黄泉路上,子彻等妻主……可好?”
凤明奕费力说完话,半垂眼皮搭下来。
陷入昏迷之前,他隐约听见她字顿声音。
“说好起死,如何能让阿奕先走,倘若你再对为妻说谎,黄泉路上找不到你,如何是好?乖,阿奕乖乖睡上觉,醒来,病就全好。”
谢琼暖温柔拍着他背,直到耳边呼吸声变得匀称,她拦腰将他轻柔放置在简易木床上。
他自私想要与她再抱上次。黄泉路上,人孤冷,若是有她陪伴,似乎死亡也不那可怕。
倘若真有神明,他想要用自己所有切,换个与她共白首机会。
苍天不佑,泪水滑过脸颊,双眸洗尽铅华。
凤明奕再也忍不住,他用尽身上力气,埋入她脖侧。
鼻端是熟悉栀子花香,他埋首,深深吸口气。
深紫色眸子中,盛着他此生最为狼狈无措。
心头悲哀波波传来,他凤明奕,是铁骨铮铮西南统帅,是战无不胜太子殿下……
他这生打过无数次胜仗,带着百姓走过无数灾难,即使失忆也能靠着本能,活不卑不亢。
他自问这世间,所有艰难,只要有心便能迎刃而解。
可如今,他解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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