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湛瑛好歹也是个习武之人,自然略通医理,能看懂太医院给出诊断和开方子,更明白承安帝病症有多重。
他垂下眼眸,想许久:“无论花费多大代价,给陛下最好治疗,让他好过些。”
太子不为难御医们,也不强求根本不可能治愈,只说让承安帝好过些。
秦湛瑛挥退其他人,起身去搬椅子到自己书桌边,秋瑜连忙伸手去夺:“来来,你怎能做这个?”
秦湛瑛单手提着椅子:“又不费事,而且没残没死,怎不能做事?顺手而已。”
被角上下点点。
行吧,这里交给洛皇后。
秦湛瑛也离开,他让人在外殿摆桌椅,低着头处理公务。
御医们则退到偏殿商量。
章芍问道:“这、这病录到底要怎写才好?”
苦日子过得太多,造成结果就是人体脏器会有大量隐患。
比如承安帝,他小时候过得不好,长大后打仗,身体亏空严重,年纪大以后肾就不干。
若是有透析仪器,或者是后世药物在,承安帝都还能续下,可以如今医疗条件,秋瑜也没办法。
承安帝病症在严重起来后,这个时代就没人能拿这病有办法。
会诊结束,没人说话,承安帝就知道结果不太好,听自己也就是这两三年事,心中也不意外。
椅子放下时发出咯声,与秦湛瑛椅子平行,秦湛瑛指指,秋瑜会意坐下,两人肩并肩,秋瑜甚至能看见书桌上有个兔子木雕在充当镇纸,也能看清奏折上文字,那是有关吐蕃道路修筑事,秦湛瑛想从那高原冻土之上修筑条道路下来,可工部人去,也只能回句“不可能”。
那是屹立于亚洲大陆上数万年天险,挡住西南部外来者觊觎,也让高原上人与外界隔离。
秦湛瑛见他目光停驻之处,解释道:“吐蕃农奴过苦,宗教力量泛滥,即使是也要拉拢施恩桑珠喇嘛,才能维持朝廷对那边统治,可若是不管宗教,农奴之苦根源就永远
事关皇帝身体,落笔每个字都是千钧份量,影响甚大。
秋瑜说:“能看病录只有皇后和太子,据实相告就好。”
太子不是那种会医闹患者家属,禹武宗连自己快死时候都没为难过大夫,有他在,给皇帝看病医生们要背心理压力就小得多。
太医令与章芍对视眼,上前陈述他们观察到病症和脉象,以及商讨好治疗方案,最后秋瑜执起毛笔,思虑片刻,开始书写,这病录上是他字迹,往后若有人要追究,他背责任也会是最大。
病录最终抄录两份,份给太子,份给皇后,原件储存到太医院中。
他挥挥手:“都退下吧,朕想要歇歇。”
太医们纷纷后退,秋瑜跟随着离开,走出宫殿前回头看眼,承安帝靠坐在床头,因病痛而寡淡面孔上带着浓浓疲惫,却很平静。
其实承安帝是开龙帝诸子中除梁王外与秦湛瑛在外貌上最相似,这意味着当他不说话时,旁人就能从他轮廓间找到秦湛瑛影子。
承安帝在众人离开时缓缓地躺下,将被子拉起盖过头,像个受伤孩子。
秦湛瑛去扯扯被角,见承安帝不松手,说:“叫皇后娘娘进来陪您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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