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有时间让那些柔软脆弱情绪左右自己。
夜晚将至,属于今夜战斗还未结束。
路加
路加默许。
铸造这柄细剑人只当它是工艺品,从未料到它有杀人天。现在它卷刃,血凝固成紫红色,斑驳黏着在剑身上。
兰斯用巾帕蘸水擦剑,即便是处理杀人痕迹,他依旧像擦拭神像般圣洁虔诚。
路加忍不住想,这个人生来便该在圣光之下引领千万信徒祈祷,而不是触碰这些世俗污秽和血迹。
他就静静欣赏着兰斯擦剑,替他感到惋惜,同时又生出亵渎圣灵快感。
兰斯向他笑下。
路加多看他会儿,忽然换个话题:“阿芙拉怎样?”
兰斯笑意收敛下来,恭敬道:“请殿下放心,已经将您妹妹送到您卧室。”
“她和你说剑术老师和管家事?”
“是,殿下。”
但有时候眼睛会撒谎。
刚才兰斯抱住他时候,他们身体紧紧相贴,所有从路加内心深处释放情绪震动着肉体,穿越语言和视觉欺骗,传达到兰斯身上。
路加在很细微地发抖。
那是任何视觉都难以察觉到,只有通过身体相连,才能获知他瞬间感觉。
兰斯敛起眸子,温声道:“如果殿下需要倾诉,永远都会是您最好听众。”
夕阳西下,余晖中兰斯从身后拥住路加,两个人影子长长拖曳,在尽头合二为。
他们那样维持很长时间,直到侍卫来询问他是否要处理掉尸体。
不会儿,焚烧气味升起,兰斯将路加身上所有沾到血迹衣服都烧掉,替他换新斗篷和手套。
“只是装装样子。”
路加扬起脸,任由兰斯用巾帕擦掉他脸上血迹和泪痕。
许久后兰斯细嗅剑身,为着上面挥散不去血腥味蹙下眉,抬头提议道:“们剑相同,或许可以与殿下互换佩剑。”
“不必,”路加道,“不希望你剑沾上人血。”
兰斯微微怔,垂眸捧着佩剑:“但它身上血气太重,怕它会惊扰到殿下。”
“倒是很喜欢。”路加接过佩剑束在腰间。
他望向天边血玫瑰色夕阳,淡淡道:“这柄剑就像……浴血重生样。”
路加明白过来:“所以是阿芙拉让你这做。”
让他来找自己,让他安慰自己。
兰斯怔,嘴唇微动,没有说话。
他默默捡起之前情急之下投掷出剑,收回腰间。
“请允许为您清洁佩剑。”他对路加说。
他擦干水痕后收回手,巾帕擦拭柔软触感仍残留在路加脸颊上。
就像刚才拥抱样温柔。
“不是倾听‘忏悔’吗?”路加神色和软些,“毕竟亲手杀像父亲样人。”
“那您后悔吗?”兰斯问。
“当然不。”路加道。
“小王子杀他亲爱管家,他理应伤心。其他人必须见到难过样子,才不会怀疑。”
兰斯手顿下,淡淡道:“足够,殿下。已经没必要装。”
路加可能不清楚自己现在模样。
苍白脸上只有眼眶是通红,紫眸泛灰,盈盈水光汪不住,还在向外泻露。
兰斯有时觉得他摇摇欲坠,然而仔细看去,路加站姿还是那挺拔,步履还是那稳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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