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斯今年年初才离开圣马丁修道院,他很快便融入修女之间,开始帮忙。
路加看着他们忙碌身影,默默离开小教堂。
即便圣马丁修道院条件优越,气氛平和安宁,每天仍然有坚持不住病患在诅咒中死亡,被抬出教堂。
为避免传播瘟疫,他们尸体只能被火化——在信徒看来是惩罚异教徒残酷埋葬方式。
剩下病人望着被抬出去尸体,苟延残喘,想象下个被抬出去会不会是自己。
路加心中无奈地耸耸肩。
看来伯爵本人并不像伯爵夫人样好说话。
“您身体怎样?”他问。
“小病小患。”塞西尔伯爵不屑地说,“多动动,身体热乎,寒冷奈何不。”
路加心中又感慨又钦佩。
小教堂门被推开,几名修女鱼贯而入,紧随其后是位扛着长椅红发壮硕男性。
他精神矍铄,形容粗犷,转身长椅就呼啦啦地转过圈,修女们纷纷轻笑着,低下头躲过长椅抡扫。
是据传“已经感染瘟疫”塞西尔伯爵。
路加不由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听岔,这位高大领主身体状况看起来不是般好。
塞西尔伯爵站在修女群里,就像头红毛雄狮站在绵羊堆里。只不过这头红毛雄狮正谦逊地低着头,听修女们吩咐如何安排手上重物。
道:“这说来,光明神应该畏惧黑暗神。毕竟光明神畏惧人类,更畏惧人类欲望。”
兰斯低头望向他:“或许是这样。”
听完这个故事,路加终于明白为什兰斯会是光明神神选者。
因为兰斯像光明神样,没有普通人所拥有感觉与感情,无欲无求,甚至还会对那些情绪产生畏惧。
路加垂下眼睫,双拳紧攥。
在满是病患教堂大厅里,路加望着昏昏沉沉病人,摘下手套。
诅咒是通过与病患肢体接触传播。
按照塞西尔伯爵夫人情报来说,在接触诅咒之后,拥有强烈欲望人都会见到位神明。
不管是神明还是人类,只要能够用语言沟通,
伯爵夫人没有骗他,伯爵确实感染瘟疫。但即便如此,他仍然没有放下身为领主责任,力所能及地帮助修女。
位被刚调来尔历城两个月领主尚能做到这个地步,身为圣国王子,他所付出努力与牺牲远远不够。
路加心中做下决定。
“您责任心令敬佩。”他真诚地对塞西尔伯爵说,然后瞥向兰斯:“希望契约骑士能为您分担些辛劳。”
“是,殿下。”兰斯道。
他们正在把这里小教堂也改造成病房。
“早上好,伯爵大人。”路加率先开口。
听到小王子声音,塞西尔伯爵甩过头,烈焰般眉毛和胡子竖起,脸凶相。
随后他想起自家夫人对他千叮咛万嘱咐,那张凶脸上勉强扯出个僵硬微笑。
“日安,路加殿下。”他凶神恶煞地笑着说。
为驱散瘟疫,他直都想让兰斯学会“爱世人”……但这似乎很残酷。
“欲望”是兰斯恐惧,是他逃离人世原因,“爱欲”也包含其中。
或许他不应该强迫兰斯,路加想。
他应该依靠自己,寻找其它解除诅咒方法。
天光已经完全点亮,修道院在新天里醒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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