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这样在背后看着路加
点点长大，却从来没有让路加见过他眼。
好在这个世界里有“照片”这种逼真
画像存在，画像可以动起来，变成连续画面。
满间暗室里都挂着路加照片。
满间暗室里都堆叠着刻录下路加言行举止胶卷。
还有满室从别人手中高价收购到、路加拍卖出去画作。
这是梦。兰斯痛苦地想。他必须醒来。
梦境连接着人欲望，是他从人类那里学会东西。
光明神无法左右对祂而言陌生梦境，梦境现任掌控者是黑暗神。
兰斯继续下沉。
他跟随着路加灵魂，来到
个对他而言很陌生世界。
兰斯拥着路加，做个噩梦。
仍然是瑶光塔，仍然怀抱着他陛下，窗外却是大雪纷飞,怀中少年身体逐渐冰冷。
路加肤色惨白，红唇仿佛蒙着白霜，生机正从他体内飞速流逝。
而他双腿……已经消失大半。
黑魔法正不断吞噬路加身体，从脚尖开始向上蔓延，再到膝盖，空荡荡下肢仿佛被空气中只无形怪兽齐根咬断。
“
想离开这里。”这次他语气坚定多。
他失去身为王子骄傲，但他还有身为“自己”骄傲。
眼前天旋地转,转瞬间又有条黑布罩在他眼上，凭路加现在身体状况完全无法抵抗。
嘴唇被封堵,身体其它部位也传来绵柔触感,像是兰斯心口长出那些无形蛇。
蛇亮出毒牙,刺破他皮肤，注入毒液。
若有若无缠绕感袭来,路加肩头微颤，想回头看那是什
东西，却被兰斯按住头。
“好像有什东西……那是什,兰斯？”
兰斯没有回答。
“陛下还想回王宫吗？”
路加身形滞，扯起个僵硬笑容：“说什呢,当然想回去。不许离开直是你。”
路加画作不再明朗，不再如从前般带着细腻柔风；他画作变得阴
这里车不用马拉便能向前行驶，楼层建得比圣国任何宫殿都更高大宏伟。
人们穿着奇怪装束，他陛下也是同样。
路加坐在轮椅里。
兰斯视野中永远是背影，背影，和背影。
他遵守陛下对他最后命令。
兰斯握着他手放在自己脸颊边，冰凉泪水顺着他手臂滑落。
“下辈子，们不要再相见。”路加轻声说。
绝情话语从他口中吐露，但路加神色是那不舍、伤感，饱含对兰斯爱意与歉意。
“……好。”兰斯说。
他灵魂仿佛被铡刀刀刀剁成齑粉，又摔在海洋里，被海浪裹挟着日复日地拍击在礁石上。
“那到底是什？兰斯，别,不要……唔。”
兰斯垂眸望着身下逐渐失去挣扎少年。
他爱是毒,让陛下上瘾、麻痹、沉溺。
但这样病态关系,又能持续多久呢。
*
他话音底气不足,心中更是片迷茫。
王座本不该属于他。回王宫之后，他还能心安理得地戴上那顶王冠吗？
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。
除他是“兰斯所深爱路加”以外,似乎其它都变得虚无缥缈。
路加想找到自身意义,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,但他知道，被关在这座高塔里，是绝对找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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