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画阑听,没有直接发难。
他面上漫不经心道:“溟灵卿奏折本尊都看过,本尊已经免除海族十年岁供,怎,还不够?”
白鹤丞相给他使个眼色,让他说话语气礼貌些。
溟灵幽咽道:“陛下有所不知,海族此况,早就难以自给自足。微臣孙儿,已经两个月未食口灵兽肉!臣屡屡上奏请开国库放灵石赈灾救荒,可是陛下……”
晏画阑打断他:“个月前,本尊曾派出使臣前往海族,巡访灾情。”
口吃罢,他早已泪流满面,引得其他妖好奇围观。
若说是因为想起凤凰而哭泣,倒也不像。
就在众妖纷纷疑惑海龟妖为何流泪时,海龟妖忽然夹起块滚烫炙肉,用手绢包好,珍而重之地放进心口衣襟里。
群妖咋舌。
海龟妖这出接出戏,晏画阑无法坐视不理。
这次国祀,海族称山高路迢,也是在将将结束之时,才姗姗来迟。
海族行十几只妖走上前来:“叩见陛下。”
其余妖纷纷给他们让出片空地,站在稍远处窃窃私语。
“太瘦。”
“这是糟什罪?海中物产丰富,还能饿到他们不成?”
常递个小鸡翅小鸡腿进袖子里。递进去时候是肉,过会儿掉出来就是干干净净小骨头。
晏画阑笑,故意用这只藏云雀袖口抹把嘴油,然后便被云雀狠哆口手腕。
宴会到最酣畅之处,祭坛外围渐渐传来些许骚动。
白鹤丞相听褐衣小侍报告,面上现出些思索之色。
他向晏画阑转达:“海族使臣到。”
溟灵俯首:“那陛下,应当已从使臣那里得到确凿证据。”
“没错,使者上报本尊内容与溟灵卿所言相同,相同到没有丝毫差别。”晏画阑持着逐箸,慢悠悠敲击着铜鼎。
溟灵心下暗喜。
他仍舒舒服服地坐在圈椅中,面上带笑,神情中略带冷漠:“溟灵,你可有话要讲?”
“此百年内,海中灵兽愈发匮乏,近来饥荒成灾,民不聊生。”溟灵脸上苍老褶子像条条泪沟,“臣见此肉,便想起族中未辟谷幼妖啼饥号寒、面黄肌瘦,而臣却在此大快朵颐。陛下,臣于心何忍?!”
这番话看似荡气回肠、感人肺腑,实则夹枪带棒,暗示晏画阑举办国祀铺张浪费,却让子民忍饥挨饿。
些听出不对劲文官,讷讷放下竹箸。
霜绛年明白过来,直接传音:“他们在易容卖惨博同情。”
海族来使个个形销骨立,眼下乌青,面部骨头棱角几乎能硌人。
别妖分辨不出,霜绛年却察觉他们全身都用易容术,特地装出这副瘦骨如柴模样。
是为什?
“平身。”晏画阑垂眼睨着这些臣子,“先赴宴罢。”
为首海族使臣是只苍老龟妖,他欲言又止,唱喏后颤巍巍地夹起鼎中炙肉。
这话也没避旁人,霜绛年听得清楚,身形微僵。
妖族分为兽族、禽族、海族、木族四大族,每族之下再分小族。
鲛人族就曾经归属于海族管辖,每年都会向他们缴纳珍珠和鲛绡作为供赋。
然而,当鲛人族被划作灵兽时,海族没有发出任何辩护声音,袖手旁观,任由鲛人惨遭屠戮。
霜绛年对他们观感很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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