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宁城最热天。
窗边垃圾桶里有沾着冰淇淋蜡烛和刀叉,桌上有还没刻完小木头人儿和摞信,舞弄窗帘配上流转月光是构图精巧空镜头。
——方岷抱着毯子转身时,看到就是这幕。
他默默把这个空镜,和八年前那个橙子味夜晚放在起,作为他二十余年中最美记忆。
他往前走几步,看到施老师嘴角带着浅笑,便凑上去,轻轻印个吻。
方岷咽咽,看到施老师舒服地闭上眼,像沉溺在他营造梦境,这才有勇气继续说:
“开始以为你不喜欢,所以费尽心思想让你看看。甚至,想着,只要站得足够高,你总有天会正眼瞧。没想到,你直都把放在心上,是太笨,走这久,都不知道回头看看。”
施老师听到这句话,皱皱眉头,却也没说什。
后面内容已经是即兴发挥,信纸也就被施岷放到毯子上。
“失去过你,施老师,你大概不知道,那些天有多——算,不该在你面前提痛苦,你只会比更痛。但是,施老师,虽然很混蛋,但是发誓,真敢发毒誓、死誓,如果再让你掉滴眼泪,方岷,这辈子受所有疾苦病痛折磨,孤独到老!”
“们还有好多味道吻没有试过你不要你不要离开。”
施岷稍稍动下,叫方岷稍稍松开自己。等手得自由后,回抱住方岷,抚着他头发,轻轻说:“好。”
晚上热气没有那重,方岷不敢让施岷吃太凉,浅浅尝几口,便放回冰箱。
两个人这次达成致,谁都不想睡太早。
但是娱乐项目实在是少,两个人都不想去玩电子设备。施岷突发奇想,要听方岷念他寄到柳镇去包裹——那些满是情啊爱啊之类解释和道歉,被施岷执拗地留下来。
信纸从施岷手中落下来,打个回旋,像只蝴蝶样,落在方岷脚边。
(正文完)
说着,他看到老师眉头舒展开,手也轻轻搭在毯子上,睡着。
此时光是昏黄,温柔,不锋利,和他施老师样。人在这样光下就像被罩层暖色,当蝉鸣都停住时候,方岷觉得自己在看幅油画。
“施岷?”方岷放轻声音,低低喊句。
没有人回应。屋子里,只有电风扇哗啦啦转着。
昼夜温差不小,方岷怕施岷着凉,于是起身关掉电扇,准备把薄毯拿出来给施岷盖上。
方岷脸皮再厚,也架不住这些,被磨得没有法子,才选个最不肉麻来念。
他抱施岷到摇椅上,看施岷躺下后,又把信纸塞到老师手上。
“改好多遍,都会背。”他说。
然后清清嗓子,方岷开始以种很滑稽语调进行全文背诵。
“施老师,之前跑到树上去刻,‘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,’是因为觉得你像树,而这句话很合心境——其实这八个字是同桌看小说看来,但记很久,久到看到他,就能想起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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