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知道,此时最该说话是“恭喜”。恭喜楚和终于画出满意作品啦,恭喜这程可以毫无负担啦,恭喜画展定可以圆满成功啦,等等。但魏予怀说不出口。
他想笑出八颗牙齿,嘴角却向下耷拉着,最终只能撇撇嘴,“那你是不是……再也不需要?”
楚和怔,笑问他怎会这样想。
“没事没事。”魏予怀提醒自己别太越界,说好两周情侣,那就是两周。但心酸还是忍不住,苦水甚至漫到眼角,“嗐!你不用管。觉得燕弘济说得很对,感情里,确实得给对方留点空间。”
楚和不明白这番话深意,“为什突然说这些?”
笔尖停下,棚里人也正好出来。
“干什呢?”魏予怀笑得眉眼弯弯,衣服湿漉漉,眼镜片上挂着几滴水珠。显出男人优异线条和身形。
“在画画。”
“画画?这短时间?”魏予怀受宠若惊,把眼镜取下,拿随身携带纸巾擦擦。
“速写嘛。”楚和把本子递出去。
天太热。
热得人汗涔涔,眼前都是晕晕片,却忍不住往某个方向瞧。那里有个穿短袖男人,扎起T恤下摆,举着水龙头,孩子似笑着。
那双眼睛看到太阳下帽子,还冲这边挥挥手。
楚和也抬手回应。这瞬,小象突然竖起鼻子,冲魏予怀喷身水。
“哈哈哈!”两个人隔着光影,笑得前仰后合。
猎捕中死,所以……这是头孤独小象。”
楚和说起这些时眼神很柔软,是魏予怀从未见过模样。
“能去跟它说说话吗?”魏予怀问。
楚和苦笑:“它听不懂咱们说话。”
“你陪它半年,”魏予怀说,“它还有好多像你这样长期捐赠者陪着。”
“没什
魏予怀惊得张大下巴。线条简约,神态栩栩如生,可爱生灵与欢笑男人跃然纸上。虽然只用只碳素笔,但远远看去,竟像是着色斑斓立体画。
“啊这……”魏予怀不知该怎夸,“嘶,像,太像。”
外行人才会用“像不像”来评判幅画。但楚和很开心,包往肩上甩,“那是,也不看看是谁。”
魏予怀恍然觉得,心里某个地方被照亮。可下秒,这处透亮角落,又被新阴影笼罩。
他知道,那个意气风发小画家正在点点地回归。
魏予怀蹭着小象耳朵,跟它说话,跟它玩耍。水珠四溅,珍珠似笼罩在他们周围。
楚和突然想,要以某种方式记住这些瞬间。
他没有相机,只有随身携带包里放着支笔和速写本。
南亚阳光很烈,空气中海腥味很浓,切都让人心痒痒。
楚和把速写本铺到腿上,刷刷地下笔。笑着眉眼,飞扬刘海,举起手臂,乖巧小象……它们如此生动,落在纸上更加朦胧。
“可它没有同伴。”
“你看它自己玩得多开心?”魏予怀看着不远处,灰灰长鼻子正把湖水往天上喷,越来越高水柱冲向太阳,折射出道小小虹,“你说嘛,存在就是合理,活着,又不是为得到同类认同。”
楚和耸耸肩,不置可否。
魏予怀也往捐赠箱里投些小费,双腿抬,翻过栅栏跑到棚边。
楚和在棚外坐着,拿帽子扇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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