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本以为路西野已经走,可到时候,却看到他正安静地坐在候车长椅上。
这样寒冷对路西野来说并不陌生。
在秦默彦溺亡后那个冬天,他精神状态很不好。
曾经许多次,他偷偷在夜里坐到外面去,感受那刺骨寒冷。
想要感同身受秦默彦曾经感受过,冬日海水冰冷。
江随风透过车窗往外看,漫天风雪中,路西野依然站在原地,动不动。
下雪深夜,路上行人车辆稀少,车子很快就到下站,车门打开哐当声中,江随风心脏蓦地紧。
他紧紧手指,动没动。
没有乘客上下车,车门很快又闭合起来,向前驶去。
很快到又站,车门打开瞬,江随风将头抵在冰冷玻璃上,闭闭眼。
公交车姗姗来迟,明亮车灯将这块照无所遁形。
车子在站台前喘着气停下,车门发出哐当声响,像是对乘客催促。
江随风挣脱路西野手,他用很大力气,将路西野甩得踉跄步。
“要回家。”他说。
“江随风,”路西野喝很醉,执着地要去牵他衣袖:“你酒把灌醉,你不送回家吗?”
,他本能地向旁边退开,并抬手将兜帽掀开。
那人紧跟上来,微微低头看他,凤眸生寒,可带着酒气呼吸却是温热。
这冷天,路西野只穿件黑色衬衣,雪落在肩头,铺薄薄层白。
江随风忘后退,于是手腕被人握在掌心里。
那个手掌很冷,冰他微微颤。
他坐许久,酒意让他意识渐渐模糊,可寒冷又让他意识保持着清醒。
在角力般拉扯中,他好像又看到那个人。
那人飞快地向他跑来,站在他身前垂眸看他。
“你故意吧?”他问。
他情不自禁地向他伸出手去,用冻僵手指握住他手腕,然后便听那人叹息声,轻而冷地说:“走吧,送你回家。”
车子再次行驶,到达第三站。
车门再次打开瞬间,他终于还是站起身,向后门走去。
雪下更大,风吹在脸上迷眼睛。
他在望无际长街上,向来路奔跑而去。
三站路不算太远,但脚落在薄薄雪层上又湿又滑,还是费些时间。
“把你司机电话给,”江随风耐心地说:“让他来接你。”
公交司机不耐烦地催句:“还走不走?”
江随风又看路西野眼,路西野也在看他,但没有把电话给他意思。
他转身上车,车门在身后快速关上,公交车驶入风雪之中。
车上只有零星几个乘客,各个包裹严严实实。
他以为自己拒绝与暗示已经很明显,以路西野身份和自尊心,绝不会再做纠缠。
好看男孩子很多,拥有他这样眼睛男孩子虽然不算特别多,但用心去找话也说不上特别少,至少上世,路西野身边就没有断过。
江随风挣挣,但没有挣脱那只冰凉手掌。
他抬起眼来,雪珠子落在睫毛上,衬得双眼干净又通透,可惜没有什温度:“路先生,您喝多。”
“是吗?”路西野答非所问:“你请酒,很好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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