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蒙中,他电话响起来,他怕冷,不肯伸出手去,任那铃声响许久,没有接。
可那铃声停又响,遍又遍……,好像他不接就永远不会停样。
他把手伸出去,握着电话轻轻喂声。
他不知道自己声音究竟有多虚弱,虚弱到电话里沉寂瞬,才慢慢问:“江随风,你家是几零几号房?”
路西野正握着电话站在楼下,他向林放要江随风楼号,但房号,无论如何,林放都闭口不言。
他胃不太好,少时流离颠簸,十二岁时就开始个人独居,饥饱不定,早早就落下毛病。
疼痛阵阵地缠上来,寒冷亦如影随形,棉被裹在身上,却不能带来丝毫温暖。
生病时候,人大概总是脆弱,他忽然开始想念秦默阳。
如果今晚能相认就好……
可是,如果今晚相认,秦默阳就很可能还是无法躲过那场灾祸。
他开口,声音疼得变形,又冷得直打颤:“师傅,你帮看下手套是不是在桌子上放着,帮收下。”
“什手套?”对面传来把很低沉男声:“送你那副吗?”
江随风心头跳,冻得发麻手指几乎握不住手机,对方又说:“江随风,你怎?”
江随风稳住声音:“对不起,打错。”
“你声音怎?”路西野又问:“你现在在哪里?”
上车,手脚麻木着,针扎般疼。
他本就是个很怕冷人。
车辆颠簸着,簸得他胃阵阵抽搐,拧着筋疼起来。
他伸手想去摸自己糖罐,才发现自己连包都没有带,身上唯带着只有部手机和蒋十四给那个红包。
刺眼红,像上世秦默阳身下晕开大片大片鲜血。
风很大,把他话音都吹得模糊些。
对面许久没有说话,片刻后江随风声音传过来,听起来似乎好点:“睡,有事吗?”
路西野抬头往上看,
那时候,医生说,因为脑部出血原因,他将来或许能醒过来,也或许再也无法醒过来。
上世,他很幸运,在几年后苏醒过来,如果再来次话,他还能有这幸运吗?
他不敢想,更不敢去冒险。
他记起以前,秦默阳曾对他许诺,说要带他去游乐场,去玩很多他以前没玩过东西,说要带他去吃很多好吃……
他忍不住笑起来,又有点后悔今天没有多看他几眼。
“没事,只是多喝几杯,”他想个很合理解释,又说:“马上到家,睡下就好。”
路西野那边静下,江随风便将电话挂断。
地下室里向阴冷,他为自己烧壶热水,又将药箱从床下捞出来。
药箱里还有些普通感冒药,但装胃药瓶子却空。
他不太甘心地晃晃,抿着唇将空瓶扔到边,随后裹着被子躺下去。
胃部越来越疼,他浑身冰冷,额头却覆层薄薄汗。
恍惚间,他记起自己手套还放在桌子上,于是摸出手机来,想要拨给林放。
车子猛地刹停,司机小声骂句什,再次晃晃悠悠向前行驶。
他额头撞在车窗上,不是很痛,他便没有动,而是顺势将额头抵在窗子上,将电话举到耳边。
铃声只响片刻,就被接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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