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回可真是红樱桃,绿芭蕉喽。人都说可着头做帽子,贱命就是贱命,有些人还想凭借姐妹情义往上爬呢,这下子断指望吧!”说完顺便乜颐行眼。
颐行没空理会她,想起那天在四执库遇见樱桃,她拿“辈子”说事,看来那时候就对自己境遇有预感。
银朱却听不得这夹枪带棒话,“人都死,还在这儿调酸汤呢。好歹积点儿口德吧,也不怕人家半夜趴你炕头。”
不过人家这回并不和她争吵,拿出高姿态来敲缸沿,“谁肉谁疼罢,咱们是事外人,至多听个热闹,和咱们什相干呢。”扬手在被
颐行听她这说,自责成分少大半,转而又去打听那个吉官遭遇去。
“这会儿吉官人呢,怎样?”
银朱说不知道,“兴许充辛者库吧。您挨顿把子不算什,别往心里去。那些个老宫油子,他们都听六宫主儿,保不定就是有人给吴尚仪示下,让她收拾您呢。”
颐行自然也明白,三选就是吴尚仪把她筛下来,吴尚仪比谁都想摁死她。
老姑奶奶虽然不硬气,但心里明白得很,现在自怨自艾不是时候,既当着宫女,少不得要挨打。好在她年轻,宫里也不许打脸,手心受点子苦,尚且还支撑得住。
啪”地下……可怜颐行手心,那种火辣辣疼叫人没处躲,因为越躲打得越凶。
吴尚仪下手点都没留情,在重重击打二十下后方才停下。
这时颐行双手已经肿得抓握不起来,她盯着那双手,只见肉皮儿底下汪着水似,连掌心纹路都被撑开,不见。
吴尚仪咬着牙关说:“念你是初犯,暂且饶你这回,再有下回可不是挨板子这简单,杀头充军都在这上头。”
颐行忍住泪说是,“谢谢尚仪教训,都记住。”
不过宫里不拿人命当回事,这倒是真。
在她们锤炼办差能力,在尚仪局吃挂落儿、挨数落时候,传来樱桃消息。
这天收拾他坦,所有人都在大院里晾晒被卧,消息最灵通小太监春寿从宫门上跑进来,边跑边喊:“出事儿,出事儿!上回选进储秀宫樱桃因冲撞懋嫔娘娘,被打得血葫芦也似,这会子宗人府来领尸首,送到义庄上去。”
众人都因这消息傻眼,前不久还让人羡慕小丫头,下子连命都丢,真让人回不过神来。
当然大多数人伤嗟时候,也有趁机挖苦。
夜里银朱回来,看见她这样惨况只剩叠声地叹气。
“以前生在尚家是荣耀,现在生在尚家成催命符。姑爸,将来你要是得势,定把今天仇报。”
簟把子打人,疼倒还是其次,最毒是把子上头有竹刺,那长那细,扎进肉里很难处理。
银朱捏着绣花针,在油灯底下根根替她把刺挑出来,颐行眼泪大滴大滴落在炕桌上,抽泣着说:“真是太窝囊,太窝囊……”
银朱道:“今儿洒扫奉先殿,隔壁那个叫吉官碰倒高皇帝神位,当场就被拖下去。窝囊?宫里谁活得不窝囊,别说是咱们,就是那些晋位也不是事事顺心。没宠争宠,有宠还得忙生皇子……”边说边低下声儿去,“除非当上太后,要不个个都得夹着尾巴过日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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