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朱老大不好意思,把脑袋埋在枕头底下,呜咽着说:“真没脸,没脸透……”
这大个姑娘,屁股给打得开花,宫里又没个女医,只好叫男太医瞧。虽说紧要关头接生都不避讳太医呢,但真到这裉节上,还是迈不过心里那道坎。
至于夏太医,心里头觉得倒灶,头又看这宫女挺可怜。
确实就如老姑奶奶说那样,打破地方伤口结血痂,没破地方像冻梨捂热似,皮下汪着水。有时候想想,万事皆有定数,他嫔妃撒气打
所以将来是要弄出位不爱读书主儿,书画肯定是不行,女红还不出挑,那她会干什呢?夏太医边思量,边接过她肩上药匣子。
颐行出于客气,忙说:“还是来吧,这匣子不重。”
夏太医连看都没看她眼,“两边份量不对称会高低肩,将来压得不长个子,可就这点儿高。”
颐行怔下,发现夏太医对她个头似乎不太满意。但这种事儿是相对而言,他生得高,自己在他而前就显得矮,要是把她搁在宫女堆儿里,她虽是纤细点儿,身量却也不比别人差。
这大概就是太医桀骜不驯吧,谁还没个眼高于顶时候。她这会儿只想快些把人带回去,好给银朱看伤,便委婉地催促着:“天儿热,真不好意思,让您走在大太阳底下。等到他坦,给您打凉手巾把子。”
时能这客气对待位八品小官儿?还要帮着送药箱,是万岁爷跟前不够忙,还是夏太医而子通天?好在老姑奶奶脑子不那复杂,要是换个精明点儿人,用不着特意拆穿,就这句话,人家就全明白。
满福讪讪把话咽回去,“那就辛苦姑娘。”
颐行点点头,见夏太医已经迈过内右门,便匆匆拜别满福,提袍赶上去。
大太阳悬在半空中啦,照着紫禁城青砖,微微泛起层热浪来。
夏太医走在墙根儿阴影里,也不着急,负着手慢吞吞道:“你这会儿,能认得多少字儿?”
夏太医未置可否,但心里明白她意思。自己每回出行都有九龙抬辇乘坐,如今在这西长街上步行,也确实热得难耐,便加快步子,往御花园方向去。
她们他坦,是个不错去处,就在御花园西角门边上。
颐行引他上小径,这里花架子上爬满紫藤,照不见太阳,初夏暑气也略微淡点儿。
“就在前头。”颐行向前指指,随墙门上两间围房,其中间就是她们。含珍今儿要当值,人已经不在,只有银朱个人趴在床上,推门进去时候略微动动脑袋,说姑爸,找着太医吗?
颐行说找着啦,接过夏太医肩上药箱搁在八仙桌上,引夏太医到床前,小心翼翼把薄被掀起来。
位不识字后妃,说起来够呛,连封信都看不明白,还怎指着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。
颐行说:“只是不爱看书,不是不识字儿,像《太公兵法》、《上下策》,都被额涅逼着看过。”
夏太医倒是喜,“你还看过这些奇书?”
颐行说是啊,“就是看完不明白里头说什,字儿全认识呀。”
说到最后还是那个没什大出息老姑奶奶,整天就是念油书,书里写什,完全不往心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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