含珍看她还发呆,只是笑,回身把内务府送来布匹摊在桌上,头拿尺子来给她量尺寸。
今儿受封,流苏倒是带来件衣裳,让她替换下宫女老绿袍子。只是这衣裳也寒酸得很,位分太低,穿不像样锦衣,不过件杏色素面衬衣,镶上灰蓝滚边。这两个颜色相加,脸色易衬得暗淡,所幸老姑奶奶肉皮儿吹弹可破,能压得住,要不然面见皇上时候灰头土脸,开局就失利。
银朱把屋子内外都擦拭遍,待切忙完过来瞧,边瞧边啧啧,“这素净料子,得往上添绣活儿才行。”
含珍有法子,说:“尚仪局有绣线和以往做剩下料子,去要些回来,给衣裳做镶滚。主儿眼下这位分,不宜穿得过于扎眼,袖口领口绣些碎花点缀,也就差不多。”
说干就干,绮兰馆里人热火朝天忙起来,内务府送来炭要收拾,屋子前后砖缝儿里矮草要清理,她们统共就三个人,没有粗使婆子供她们使唤,因此晋位颐行也不能闲着,卷起袖子蹲在屋前,和银朱块儿除草。
克扣她份例,什铜蜡签、铜剪烛罐、锡唾盒都有,另外送两匹云缎和素缎给她做衣裳。
还有答应日用,每天有猪肉斤八两,陈粳米九盒,鲜菜二斤。三个人蹲在这堆东西前精打细算,省着点吃,这点用度应该够。
当然里头最好,是每日有两支油蜡供她们使用。含珍小心翼翼把蜡烛插在蜡签上,又回身看那些缎子,喃喃自语着:“主儿晋位,得做两件像样衣裳。这蜡烛够咱们夜里做针线用,今晚上就把料子裁剪起来,得赶在皇上翻牌子之前做得,主儿好体体面面去见皇上。”
此话出,闹得颐行老大尴尬,先前那种恍惚感觉又回来,瘫坐在椅子上说:“想起皇上是嫡亲侄女婿,心里就过不去那道坎儿。”
银朱很意外,“姑爸,您都晋位,还没想明白要伺候皇上呢?”
晴山和如意站在正殿台阶下,远远朝北望着,如意叹口气道:“位分低,也怪难为,明明算是主子,却还是要和奴才块儿干活。”
晴山哼笑声,“答应位
没待颐行开口,含珍就先劫银朱话头子,“往后可千万不能称姑爸,主就是主,奴就是奴,没叫人听见,说咱们屋里不讲规矩,惹人笑话。”
银朱嗳声,讪讪道:“是糊涂,张嘴叫惯,时忘改。打今儿起不会啦,管您叫主儿――颐主儿。您得脸,们风光,们就是您小跟班儿。”
三个人笑闹阵,虽说主仆有别,但在心里还是和从前样。
含珍面收拾屋子,面开解颐行:“其实啊,宫里哪儿来您侄女婿呢,您这认,皇上可不这认。他是全旗上下共同主子,就算娶过您家侄女儿也还是主子。辈分这种事儿是小家里论资排辈,这紫禁城是大家,是整个大英王朝,讲是地位。咱们这些人,不光您,连您家祖辈儿都是宇文氏臣子奴才,这想,您心境就开阔不是?”
颐行咂摸下,好像是这个理儿。说来女孩儿怪可怜,不能像男人似驰骋沙场立功授爵,到年纪,只剩这脸盘儿身子能为主效力,后宫就是她们战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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