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不,终究是瞧着往日情分。”怀恩口中说出来,仿佛他们彼此间有多深交情似,见颐行迟疑,他又是笑,“小主别怀疑,好赖,总是小时候就结交,和宫里其他主儿不样。您八成是不记得奴才,其实老皇爷二回巡幸江南,奴才给主子爷随扈,所以您和主子爷之间过往,奴才些许知道些。”
颐行怔愣下,愣完赧然道:“说出来怪没脸,唉,不提。”
银朱到这时候才敢说话,细声道:“主儿,吓着奴才。您在里头这半天,奴才真怕皇上治您罪。”
颐行说哪儿能呢,面回头瞧眼,凑在银朱耳边说:“皇上和相谈甚欢,就差没拜把子结兄弟。”
说到这儿,刚才被他拍打肩头还留着沉甸甸份量呢,她如今不由得怀疑夏太医话,他说懋嫔假孕事儿没告知皇上,可刚才看那主儿意思,分明知道其中蹊跷啊。只是没点破,想必也觉得说穿磕碜,就等着她给他打小鬼儿,所以才有不负朕所望这类激励话。
银朱呆呆啊声,“这怎……还拜把子呢……”
颐行嗤地笑,见怀恩挑着羊角灯来,也不便再说什,和银朱互相搀扶着,走下养心殿台阶。
”
这大块烙饼扔在眼前,立刻激发出颐行满身斗志,她昂脖子,说是,“后宫之大,总有奴才出头冒尖时候,您就瞧着吧,奴才往后定矜矜业业,为主子马首是瞻。”
这哪是床上挣功名态度,分明要把后宫当战场。
很好,皇帝很称意,后宫无后,这宫闱乱两年,贵妃能力不足,纵得储秀宫敢出那样幺蛾子,再不整治,难成个体统。前皇后如今是过她想过好日子去,撂下这烂摊子,她尚家人不来收拾,谁来收拾?
皇帝破天荒地,像对臣工委以重任似,在颐行肩上拍拍,“愿你说到做到,朕就看着你,不要辜负朕对你期望。”
“小主随奴才来……”怀恩趋身引路,复又吩咐银朱,“给主儿看着点脚下。”
银朱应声”“,搀着颐行迈过遵义门门槛。
打西长街往北,夹道又深又长,白天往来宫人很多,到夜里两头截断,夹道中片寂静,只有盏幽幽宫灯悬浮着,照出丈之内光景。
怀恩有心和老姑奶奶攀谈,和声说:“小主儿好福气,万岁爷亲自下令赏赐,这还是头遭儿呢。奴才已经命人给内务府传话,明儿早东西就送到。”
颐行含笑说:“谢万岁隆恩,不过厚着脸皮说,没曾想Z老人家果真赏,于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啊。”
颐行拱拱手,道是,“时候不早,既然奴才不必侍寝,那就回去,免得懋嫔娘娘跟前宫女巴巴守在门前,也怪可怜。”
皇帝说好,“宫门下钥,叫个人送你回去。”
场谈话,在祥和气氛中结束。颐行领旨意从东暖阁退出来,刚到殿门上,怀恩便笑着上来作揖,说:“颐主儿不用传旁人,各道宫门上当值都认识奴才,奴才送您回储秀宫,也免得下头小子们请牌子多费手脚。”
有御前总管护送,那是多大面子啊,颐行忙嗳声道:“多谢谙达。”
怀恩呵呵腰,转头上旁提灯笼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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