懋嫔见裕贵妃摆脸子,终究还是有些畏惧。个是嫔,个已然是贵妃,且贵妃还摄着六宫事,当真得罪她,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。
可话虽如此,有时候骨子里那分傲性难以压制,懋嫔也有些赌气,扭过身子不说话,以此作为对贵妃反抗。
裕贵妃见她执拗,轻慢地调开视线,“颐答应才晋位,这会子就抹牌子,万皇上问起,不好应答。妹妹龙胎虽要紧,可眼下不是好好,为人留线,也是为孩子积德。倘或真有哪里不适,传太医过来随时诊脉,或开两剂安胎药吃
今儿懋嫔挪到西次间来,和贵妃起在南炕上坐着。炕桌上绿釉狻猊香炉里香烟袅袅升腾着,懋嫔脸色不大好,贵妃和她说话,她也是有搭没搭。
裕贵妃见颐行来,这回没给好脸子,寒声道:“颐答应,原以为你晋位,好歹会持重些,谁知你毛脚鸡似,竟冲撞懋嫔娘娘。你不知道娘娘肚子里怀着龙胎?得亏大英列祖列宗保佑,没伤着小阿哥分毫,倘或有个好歹,你怎向太后,向皇上交代?”见她还畏惧地站在屏风前,便又叱,“愣着干什,还不快过来,给懋嫔娘娘磕头赔罪。”
颐行听裕贵妃招呼,在脚踏前跪下来,这时候膝头子受点罪没什要紧,要紧是先解这禁足令,后头才好施为。
“娘娘,是莽撞,害娘娘受惊,回去后细思量,自己也唬得晚上没敢阖眼。”颐行尽量把那不甚有诚意话,说得婉转些,搜肠刮肚道,“其实心里头想讨好娘娘,娘娘是知道,可又驽钝,只会那些蠢法子。结果笨手笨脚,弄巧成拙……娘娘,求您别恼,对娘娘片赤诚,是绝没有半分坏心思呀。”
懋嫔对她们唱和那套,很是瞧不上眼,老姑奶奶说辞她是半分也不想听,只想让她快滚回她猗兰馆,别戳在她眼窝子里惹人嫌。
裕贵妃见她傲慢地调开视线,顺带没好气地瞥自己眼,就知道她嫌自己多管闲事。可有什法儿,她原也不想来,这不是架不住皇上早前托付过,让她照拂老姑奶奶吗。
“你瞧,她也是片好心。”贵妃干笑声道,“明知你肚子里龙胎金贵,倘或她存心使坏,怕也没这个胆子。先头劝妹妹这许多,不知妹妹听进去没有,个宫里住着,牙齿总有磕着舌头时候,彼此谦让些,事儿过去也就过去。”
可贵妃这些话,懋嫔并不认同。
她直起身子道:“不是不让贵主儿而子,实在是这贱人可恨,说不吃,她偏送上来,若说她不是成心,是无论如何不相信。贵妃娘娘既然如此偏袒她,那也容易,把她接到您宫里去就是。您和她多处,就知道她是个黑心肝,能担待她,是贵妃娘娘雅量,横竖这儿容不得她,请贵妃娘娘想个两全法子吧。”
这是明晃晃叫板,裕贵妃被懋嫔顶撞得下不来台,时也有些恼火,哼笑道:“倒是想呢,可万岁爷当初下令,就是言明把颐答应指派进储秀宫,有什法子。既然妹妹觉得颐答应随居,让你心里头不快,那就请上御前回禀,只要万岁爷发话,即刻便将人安置进永和宫,还妹妹清净就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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