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只要有此问,就说明她还是惦记那个人,感情这种事儿越压抑,回弹劲儿就越大。年轻轻女孩子,谁没有憧憬美好愿望呢,含珍道:“主儿去向夏太医道个谢,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颐行有底,心道对啊,晋位,向他道个谢是应该,做人不能忘本。于是可又高兴起来,下床进小碗珍珠翡翠汤圆,三块玫瑰酥,饭后还在院子里溜达圈,看看她满缸蛤蟆骨朵,倒也觉得生活照样惬意非常。
第二天上永和宫请安,天天聚在块儿能有什话说,无非姐姐衣裳真好看,妹妹花钿不般,闲聊几句家常,不多会儿就叫散。
从永和宫出来,怡妃显得意兴阑珊,边走边道:“天天儿请安……逢着初十五聚上聚就完,又不是正经主子,摆那大谱做什!往后要是重新册封皇后娘娘,贵主儿心里该多不是滋味儿呀。”
恭妃扯下嘴角,“人家贵主儿,八成觉得自己就是下任皇后娘娘。这会子还没上位,先过过瘾儿也好。”
天都矮下来,脸上笑容陡失,喃喃自语着:“哦,是这回事儿……”
欲哭无泪,这好人,怎也学人三妻四妾呢。颐行本以为他是男人里头异数,甚至觉得他可能还没有婚配,可谁知道已经收四房姨太太,没准儿孩子都有好几个吧!
可怜,梦碎,颐行失魂落魄摸摸额头,总不好失态,便重新拉扯出笑脸对柿子道:“替谢万岁爷赏。没什旁事儿,你回去吧。”
柿子道声,垂袖打千儿退出正殿。
柿子走,颐行就推说自己身上不适,要进去歇会子。待银朱把她安顿上床,她蜷在锦被里头哭通,少女怀春场,终究落空。
说得听者阵窃笑,行人结着伴,复往宫门上踱去。
“对,昨儿纯嫔上慈宁宫花园捞鱼去?”怡妃回头看老姑奶奶眼,“听说皇上还陪着块儿捞来着?”
立时四面八方酸风射眼,只差没把颐行射成筛子。
新晋嫔妃总是比较招人妒恨,颐行干脆不做二不休,颠倒黑白番,“是皇上要捞鱼,非让作陪。原不想去,架不住那头人直催,只好舍命陪君子。”说罢脸上还做个无可奈何表情。
这下子更叫人牙根儿痒痒,愉嫔凉笑着,幽幽说句,“这会子还在斋戒,等先帝爷忌辰过,皇上八成头个就翻纯嫔妹妹牌子
其实也知道自己瞎胡闹,都晋位当嫔,已经是皇帝后宫,怎还能对个太医念念不忘。可有时候人心总那难以自控,就是自己悄悄难受番,也不碍着谁。
后来哭着哭着睡着,这梦梦见自己对皇帝老拳相向,梦里吓得激灵,醒过来时候天已经黑。
人倦懒,不想起床,就倚在枕上看窗外光景。窗上绡纱薄,外面世界隐约像起雾般,她看见东南角那棵海棠树上,不知是谁栓根细细红绸,那红绸迎着晚风温柔地款摆,此时惘然,已经是她在这深宫中唯触动心弦感伤。
含珍见她醒,打起帐幔挂在银钩上,趋身道:“主儿,晚膳预备好,起来进些燕窝粥吧。”
颐行摇头说不想吃,顿顿问:“含珍,如今还能去见夏太医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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