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还要来请安,面上谨小慎微,心里头却满含轻慢。
和妃装出副不知情模样,继续谈笑风生,“这行宫风水就是好,早年间也算龙兴之地,到底树挪死人挪活,换个地方,人运势也大不样。”面又兴致勃勃提议,“太后,您曾来过热河好几回,奴才们却是头遭儿。听说这里有两处景儿,处叫锤锋落照,处叫南山积雪,都是景色顶美地方,您多早晚带奴才们逛逛去?”
太后轻蹙下眉,不知怎,平常还算讨巧和妃,今儿看着这碍人眼。
有人可能不知道自己习惯,心里装着事儿时候,眉眼就欠缺坦荡,变得精细,工于算计,连每回眨眼,都透出股子处心积虑来。只不过都是皇帝嫔妃,太后也不能太过厚此薄彼,便道:“那两处景致好是好,就是距离行宫有程子路,且这老些人,过去不方便,看不游也没什,横竖看景儿地方多。”
和妃听有些失望,复又笑,“那瞧着什时候得空,咱们上外八庙进香吧!来承德,没有不逛外八庙道理。”头说,头瞧老姑奶奶眼,“纯妃妹妹自小长在江南,八成没见识过,外
安,她也朝她蹲蹲,说:“姐姐万安。”
和妃虽和老姑奶奶不对付,但在太后面前还是得装出副姐妹情深样子来,面还礼,面相携坐下,笑着说:“行宫里头果然凉爽自在,妹妹夜里来去可得多添衣,没着凉。”
不满心思全在里头,昨晚皇上明明没翻牌子,后来却还是招纯妃侍寝,这个消息早就在随扈嫔妃里头传开。
有人唏嘘:“尚家出身,还是命好啊,皇上不计前嫌照旧抬举她,咱们有什办法。”
所有人都认命,自打老姑奶奶进宫,宫里就没得消停过。先是懋嫔,假孕栽在她手里,后来又闹出个捉*闹剧来,连带贵妃、恭妃、怡妃全折在里头,切都因她和皇上暗通款曲而起。
起先大家都勉强安慰自己,皇上待谁都样,她们有个算个,都曾得过万岁爷青睐,想必老姑奶奶也正处在这个时候。但后来那件事出,所有人都明白过来,这回和以往不同,万岁爷是动真格儿。要说不羡慕,那都是漂亮话,暗地里还不是个个眼红得出血!但即便是如此,她们照旧看不上善于和男人吊膀子女人,就算那个男人是皇上也样。
颐行呢,哪能听不出她话里锋棱,不被人妒是庸才,自己既然占便宜,就得容别人上上眼药。尤其在太后面前,更圆融些,更大度些,才能投太后所好。
所以她只是含蓄地微笑,并不作答,和妃拳打在棉花包上,大觉无趣。
于是又将视线调转到太后身上,太后虽有点岁数,但风韵犹存,还能看出年轻时候是个怎样美人。可惜美人有蛇蝎心肠,多年富贵荣华盖住往事,就觉得全天下都被糊弄住。要是没有遇见先帝彤常在,和妃倒是对太后存着敬畏,可自打听说二十多年前旧事,这心境又变得不是滋味儿起来。
原来不管多尊贵人儿,暗里少不得都有些脏臭。现在看着太后,再也找不到那种高山仰止感觉,只知道大家都是人,个个都有私心,太后再不得,年轻时候不也就那样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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