颐行直到她们走出片云,才重新瘫软下来。银朱上前查看,她不愿意叫这些人笑话,强撑着应付这久,熬得背脊上衣裳都湿透。
银朱忙打手巾给她擦拭,又替她换衣裳,轻声道:“主儿这又是何苦,不见她们就是。”
颐行却笑笑,“连都不见人,四妃岂不全军覆没?得给自己撑撑场面,让她们知道以后除贵妃,行老二。”
含珍从外面进来,笑着说:“这话过于自谦,应当是您行老二,没人敢居第。”
对于心挣功名人来说,没什比傲视群雄更让人高兴。颐行得意地笑两声,又吃品膳粥,可是将夜时候发起烧来,倒在床榻上直犯迷糊。
横竖是不会有人过问,大家都显得意兴阑珊,虽说热闹瞧着,却也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。再多议论,人都去,还有什可嚼舌根,总知谨记点,帝王家富贵已极是不假,动辄性命攸关也是真。
几家欢喜几家愁吧,和妃那派愁云惨雾时候,老姑奶奶却正红得发紫。后宫里女人虽个个自视甚高,却也最善于见风使舵。如今贵妃和四妃损兵折将,就剩纯妃这根独苗,这回又立大功,可见不久将来,大英后宫又会是尚氏天下。
而老姑奶奶本人呢,显然和裕贵妃不样,人家并不屑于做什假好人,就算不招大家待见,也讨厌得坦坦荡荡。
先前那几个招惹过她,下场都不大好,跟着恭妃挤兑过她贞贵人和祺贵人,此刻是最慌张。她们相互交换下眼色,带着些献媚滋味儿轻轻往前蹭蹭,祺贵人说:“娘娘这会子伤手,想必要将养好些日子,倘或闲着无聊,咱们姐妹可常来,给娘娘解解闷儿。”
结果招来老姑奶奶声嗤笑。
含珍心焦得很,上延薰山馆找怀恩,“不知怎,们主儿身上发热起来,人也糊里糊涂,直念叨万岁爷。”
怀恩听也着急,不住回头往殿内瞧,面道:“军机大臣还在里头议事,你先回去,给娘娘打热热手巾把子擦身,等里头叫散,即刻替你把话传到。”
含珍嗳声,重新赶回片云,照着怀恩嘱咐,遍遍替她擦身降温。
不多会儿皇帝便来,手里还提溜着只绣花鞋。到她床前把鞋端端放下,牵过她手腕来辩症,略沉吟便吩咐满福去取犀牛角研成粉末,和在温水里让她喝下去。倒也没过多会儿,她身上热度渐退,睁开眼睛头件事,就是感
祺贵人尴尬,颊上肌肉吊着,放也不是,不放也不是。
颐行知道自己让人下不来台,忙笑道:“才刚还想呢,和妃出这样意外,太后心里必定难受,要多去陪太后解解闷儿才好,不想你们倒要来陪。这伤,也不算太重,歇息两日就会好,大伙儿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她没有和她们亲近心,尊就是尊,卑就是卑,犯不着装模作样打成片。
康嫔瞧得真真,既然如此,就不该在这里讨人嫌,便道:“娘娘今儿受苦,好好保重为宜。咱们人多,乱哄哄,没扰娘娘清净。还是各自回去吧,等娘娘大安,再来请安不迟。”
于是众人就坡下驴,立时向她蹲安行礼,潮水样地来,又潮水样地退尽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