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门上有人进来,双缉米珠金龙靴停在脚踏前。知愿心都快提到嗓子眼,连全福人吉祥唱词都没听清。
不多会儿,根秤杆伸到面前
大多时候人躲避不开命运,得学着妥协,从无尽顺从里品咂出不样滋味儿来。
大婚日子天天临近,宫里为迎娶皇后预备聘礼担担往尚府上送,几乎把她小院儿堆满。到正日子,宫里来嬷嬷替她梳妆打扮上,吉服、朝冠、朝珠,重重往她身上加,霎时个不起眼女孩子变成庄重威严皇后,只等吉时到,就登上凤辇,直入中华门。
家里老太太和老姑奶奶来送行,先行国礼,向皇后磕头跪拜。知愿红着眼睛把她们搀扶起来,才要说话,就听见门上传来击节声,是催促皇后出门信号。
离别在即,往后要见面就难,她须拜别家人,便向长辈们磕头辞行。
老太太和额涅淌眼抹泪,她们心里不舍,谁愿意把含辛茹苦带大孩子送进宫去呢,再大荣耀也缓和不骨肉离别痛。
,在家里受尽子侄辈尊敬,因此见她,瞥眼,老神在在说:“来?”很有长辈风范,完全不在乎她是不是就要当皇后。
“姑爸,您还记不记得早前在江南时候,咱们家接驾事儿?”知愿坐在炕桌另边问。
老姑奶奶说记得,“那会儿菜色真好,芙蓉黄金糕,做得比现在厨子妙。”
知愿说不是那个,“问您还记不记得在们家尿墙根儿小子?”
老姑奶奶琢磨半天,“六岁那年事儿,要全记住挺费劲,不过听说,你要嫁给他,人家如今是皇帝老爷啦。”
老姑奶奶却是个异类,她说:“宫里人比咱们家还多,见天赶集似多热闹,你哭什!”
知愿被她说,真有点哭不出来,最后重新上妆傅粉,捧住苹果盖上盖头,在女官搀扶下迈出家门。
帝王家办喜事不兴喧哗,皇后车辇经过路拿明黄色帐幔围起来,两腋禁军把守着,除迎亲仪仗,没有个闲杂人等。
因盖头遮挡视线,知愿闹不清究竟走哪条路线,只知道车辇进午门后,在铺满红毡中路上走好久。那些簇拥着她导从命妇们将她送入交泰殿,再换恭待命妇,小心翼翼扶她坐进八人孔雀顶轿,向北直入坤宁宫。
依旧什都看不见,盖头得等着皇帝来揭。在行礼之前她得坐帐,只看见身下喜床上满目红绸百子被,脚踏前铺陈着五彩龙凤双喜栽绒毯。切都是红,红得那鲜焕,红得那热闹,红得那令人惶恐……
知愿沉默下来,点点头。看着老姑奶奶胖嘟嘟脸,喃喃自语着:“要是能直留在家多好,还想和您块儿读书呢。”
老姑奶奶仰起懵懂脑袋,“别介啊,读书多没意思,进宫当娘娘就再也没人考你课业,上回你背书不是没背出来吗。”
知愿讪讪闭上嘴,对于不爱读书老姑奶奶来说,只要能免于上课,就算发配进深宫,也不是多可怕事儿。
这就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吧!她苦闷想找老姑奶奶排解,基本就是没门儿。
反正诏书下,该进宫还是得进宫。照着老姑奶奶想法,受封就再也不必背书,也算是件幸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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