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闻若没理他,继续往下说:“后印象派之后是立体主义,立体主义之后,又启发抽象主义——不过这些跟莫奈都没什关系,他晚年直隐居在吉维|尼花园里。可尽管他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,最后还是殊途同归地走向抽象主义……”
迟也没打断他,虽然不知道喻闻若为什突然给他上课。喻闻若很少会在迟也面前讲这些,迟也不知道是因为回到家让他更放松,还是他突然兴致来,反正迟也就安静
喻闻若还是没把这事儿放过去,又道:“这也不是吃醋证据吧?就不能是想你?”
迟也有点儿嫌烦,其实他也不知道。就为蒋以容给他使个不痛不痒坏,怎就能这大醋劲儿,喻闻若平时也不是这样人,但又想不出别解释。
“哪儿知道你。”他翻个白眼,“反正就是觉得你在吃醋。”
喻闻若不问,他看着迟也,突然想,太敏锐。
迟也直被誉为天才演员,说着说着,喻闻若就习惯这个说法。他看过迟也那些电影,知道他演得好,但因为这并不是他所解领域,他其实也没多少真心触动。后来跟迟也在起,他这个人在喻闻若眼里就更真实,大小毛病堆,喜怒哀乐都有,什“天才”不“天才”,就更没什实感。
也有点怯,那封面只是团团红和黑色块,完全没有线条和形状,只是他第眼看上去觉得像桥,喻闻若这问,他就不太自信,再看看,又完全不像。“不是桥吗?”
“是桥。”喻闻若把书放到边,突然换种眼神看迟也。
那是莫奈晚年所画《日本桥》,因为视力受损,画东西越来越脱离现实。这幅画远没有他《日出》和《睡莲》系列出名,迟也说不知道很正常。如果不看标题话,根本看不出那真是座桥——反正喻闻若记得,他自己刚看到时候是没认出来。
迟也察觉到他眼神:“这看干嘛?”
喻闻若突然道:“你为什觉得今晚在吃醋?”
说到底,天赋这东西,看不见又摸不着,像株成长条件极其苛刻鲜花,要环境,要机遇,要命运肯垂怜点幸运,才有机会盛放那下,讲起来都太虚。
喻闻若原先也觉得迟也挺敏感,但因为他很少能够有逻辑、有目性地表达自己感觉到东西,大部分时候就显得只是蛮不讲理而已。喻闻若直到此刻才感觉到,迟也精神形状像块海胆,长长触角探出来,戳破人们用“常规”织起来网,再幽微再细小东西也会被他精准地捕捉。
他眼里没有线条、色彩和构图,桥便是桥。
喻闻若突然笑下:“你知道印象派之后是什?”
“后印象派呗。”迟也指指封面,这种词他还是可以理解,“这不写吗?”
迟也嗤笑声,突然把衣服撩起来,给他看腰上小块淤青。
喻闻若心虚地扬下眉毛:“有这用力?”
迟也无语:“哥哥,套都破,你还觉得你没怎出力是吗?”
“那是因为过期。”喻闻若伸手在他腰上摸下,虽然嘴上在找理由,但心里真开始觉得有点愧疚,“疼吗?”
迟也把衣服放下:“还行吧,又不是纸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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