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也听见自己心里声叹息。是她走。
喻闻若在两个小时以后到医院,到门口时候看见他还坐在花坛边上,头发和眉毛上都已经挂层薄薄霜,鼻尖冻得通红,脖子缩在围巾里,喻闻若都走到他面前,他还是呆呆,发着愣。
喻闻若句话也没说,静静地在他身边坐下。
迟也问
好几个医护人员涌进来,把迟也挤到边。他们掀开被子——迟也这才意识到原来被子下面躯体是完全赤|裸。他怔在那里,惊恐地看着那枯瘦、插满各种仪器身体,完全感觉不到那是个人。有护士把他往外赶,个男人爬到病床上,跨坐在孟轻雪身上,迟也下意识地往前走步,然后发现那个男人在给孟轻雪做心肺复苏。他力气那大,孟轻雪那薄身躯,好像两下就会被他摁散架。迟也不自觉地泪流满面,还想往前去,那个护士近乎不耐烦地赶他:“您快出去吧!”
迟也拉住她:“别再折磨她!”
那护士为难地看着他:“这都是程序。再说,您也不是家属啊!”
迟也只好从病房里出来,孟轻雪父母都在。她妈妈嚎啕大哭,也不知道是到最后时刻,激发出点天性,还是反正已经知道救不回来,所以尽情表演着悲痛,好缓解对女儿愧疚。总之,她哭得无比凄切,再求医生再抢救下,要用最好药,要不计切代价。
迟也听会儿,反而没有眼泪。他突然安静地脱下防护服,言不发地从医院走出去。
他给喻闻若打电话,喻闻若没接。他最近经常没办法接电话。迟也知道喻闻若也在接受调查,但是这种调查更加隐蔽,连个名目都没有。喻闻若没再去过迟也那里,很少见面,也很少通话。只是简单交代句,如果有人找到迟也,问关于他事情,说实话就可以,不知道就回答不知道。
“不要跟他们争辩。”喻闻若特意告诫他。
迟也果然接到过好几个电话。他们说喻闻若跟外媒关系密切,有可能泄露国家机密——迟也觉得荒唐极,不知道喻闻若哪里有渠道接触什国家机密。然后他们又问迟也,你知道他养父曾经写过对中国不利报道吗?迟也瞠目结舌,完全回答不上来。他们口中喻闻若好像完全变成另外个人,个老谋深算,处心积虑,不怀好意人。迟也完全被吓坏。他们问有关基金会,也问喻闻若平时来往人,还问他们关系,什时候开始,到什程度……个电话里问过,下个电话里还会接着问。迟也按照喻闻若交代,全都说实话。最后他们没有找到任何破绽,于是感谢迟也配合,告诉他这与你无关。
迟也试图追问他们会把喻闻若怎样,得到却只有句建议他和喻闻若保持距离。
电话没打通,迟也就不打。他给喻闻若发条信息,知道他有空就会看到。然后自己坐在医院门口花坛边上,也不知道坐多久,突然感觉到鼻尖落什东西,湿湿。迟也以为下雨,伸手,却是片雪花落在他手心上。他手也是凉,雪花时没化,就立在他皮肤上,要凑得很近很近才看得清楚,六个角齐全,玲珑剔透,可想再看眼,它就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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