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体温滚烫,在谢太初怀中像是沸腾谁,又像是炙热火。灼烧着谢太初心。
——年深兼欲忘京华,种杏栽桃拟待花。
谢太初亲吻他额头,在他没有意识这段岁月中眉眼温柔:“殿下所在,既是吾乡。”
*
他病来凶猛。
并不觉得热,反而感觉到刺骨冰凉,连关节都冷得发痛。
“这病是去年霜降时留下来根子,压半年,悲恸中压不住,很快就要烧起来。”谢太初脱外衫大氅批在他肩头,“正是春寒料峭时候,殿下随回去吧。”
他吹声口哨,大黑马踱步而来,谢太初上马,将赵渊搂在他怀中。
“走吧。”他对其余二人说,便驾马往宁夏镇方向而去。
春风呼啸。
赵渊轮廓像是带上层金红色光芒,他脸颊被这热烈光芒抚摸。在光晕中,谢太初透过岁月,瞧见未来那个赵渊,他身上披上镌刻着天地山川天子冕服,文武百官在皇极殿前山呼万岁。
那样赵渊,肃穆端庄。
让他欣慰又有些遗憾。
欣慰于这样柔软善良人终逃过人生大劫,还将带领无数善良之众定这天下安宁。自己终是不曾辜负乾坤民心,更不曾辜负赵渊情意。
遗憾于他破无情道,再没有可能亲眼瞧见这海晏河清盛世来临。
其中皆有倾星阁人士在隐秘之中力挽狂澜痕迹。”谢太初道,“选真正贤明之主,为其逆天改命,使国泰民安,大端延续。这才是倾星阁存在意义,这才是等修无情道原因。”
乱世起,倾星出。
倾星出,天下定。
昔日端本宫中,太子话在他耳边响起——倾星阁乱世方出,必辅佐人,此人必得天下。
“所以,那个孩童口口相传戏言从来都是真。”他说,又急问,“你是这代倾星阁入仕之人。谢太初,你要辅佐之人是谁?!你要为谁逆天改命?!”
真如谢太初所言,是自霜降谒陵时就种下病根,隐忍不发,直到今时终于堤溃蚁穴。
病轰轰烈烈来,却抽丝剥茧般好。
醒醒睡睡,昏昏沉沉,
日沉西山。
天光被压抑在贺兰山后,切静谧,只有马蹄声在官道上响着。
那个被谢太初精心呵护过贫瘠小院落,如今掩埋在黄河淤泥中。还有魂牵梦萦开平肃王府,毁于旦福王府,早已易主紫禁城……
陷入昏迷赵渊在他怀中颤抖。
“回哪里?”赵渊在他怀里问,仿佛呓语,“宁夏、北边、顺天府……哪里还有家。”
便是这刻,他亦能感觉到走火入魔罡气对自己身体剧痛折磨。
*
“真人……你……快起来。”赵渊说完咳嗽两声,面露痛苦。
谢太初上前,握住他手腕脉搏,过片刻,又摸摸他额头:“殿下生病。”
赵渊抬手摸摸脸颊。
“为殿下来。”谢太初作揖。
接着他退后步,撩袍子跪在田埂上。
他重重叩首后仰头看赵渊,发下誓言:“愿入仕从龙,为殿下逆天改命,保殿下夺庙堂皇位,做天下之主。为这大端再续百年太平。”
此时,夕阳在坠入贺兰山山峰那刻,爆发出耀眼光芒。
染红云朵,让它们恰似火焰般燃烧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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