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渊此时发髻已散,肩膀伤口血液凝固,他将身上大氅脱下来,盖在段宝斋身上,又让大黑侧卧旁。
再去看半躺在地上喘息沈逐。
他道:“你说那多狠话,可却还是手下留情。”
沈逐苦笑声:“你不知道,若不来……没办法,不能让……不能让他出事……”
他每说句话,便有股血液流出
“让开。”
“沈逐你……”
“别逼。”沈逐对他说,说着把拽住他衣襟,赵渊被他轻易拎起来,就在这刻,本来昏迷倒底谢太初忽然动。
他几乎是在瞬间抓住落地魔剑,接着下刻,这柄短剑就刺入沈逐肋下,沈逐僵,赵渊便被他扔在不远处。
他紧紧抓住谢太初衣服,脸色惨白,像是要阻拦他,又像是欢迎他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他沙哑着说道,“便是这样人。个商贾之子,却想着出人头地,投靠赵戟做背信弃义之事。背弃忠义,辜负兄弟。却还妄图高抬贵手施舍丝恩惠……不过是虚伪慈悲而已,于事无补。”
他苦笑声。
“靠着这些,已位极人臣,坐拥无边权力,还幻想什呢?不是你,段宝斋,能怎办?已手染鲜血,无路可走!”
说完这话,他猛敲击段宝斋太阳穴。
段宝斋眼前黑,昏过去。
绝不背叛誓言成荒谬笑话。
到最后,还能再说些什。
愤怒充斥在胸腔,急需发泄,曾经兄弟如今分外眼红,两个人之间以命相杀变得更加激烈,没有招式、没有格挡,只有杀招,至对方于死地杀招。
像是两只狼,互相撕咬,遍体鳞伤。
终于,这漫长折磨有结果。
谢太初手没有松,又往进刺些许。
“此处乃是脾脏。”他声音虚弱道,“暂时不算危急,你若发出信号,待手下救你,尚来得及送回成都医治。沈大人不要再动,血会流更快……”
沈逐看他,片刻道:“好。”
谢太初松手,沈逐便顺着山路躺倒在地,血从他肋骨伤口中流出来,将沾满泥泞雪染成红色。
谢太初抚着胸口咳嗽,每次咳嗽都带出血沫,似已到强弩之末。可即便如此,他依旧上前,搀扶赵渊。
沈逐喘息片刻,缓缓站起来,手提绣春刀朝着赵渊走去:“在青城山搜索近半月,倾星阁之地依旧未知。开霁,说出倾星阁具体位置,便放你们走。”
“不知道。”赵渊道。
“凝善道长定知道。”
赵渊捂着肩膀往后退步,他半跪在地上,拦在谢太初身前。
沈逐绣春刀在夜色中如寒霜冰冷,已走进赵渊。
沈逐脚踹倒段宝斋,扑上去压住他身体,绣春刀抬手,刀尖逼向他眉心,他急促喘息着,哑着嗓子呵斥道:“求饶!求饶便让你活!”
段宝斋在地上奋力挣扎,可沈逐压着他双臂,让他无法动弹,他转过脸来,破口大骂。
“沈逐,你承认吧,不过个自私自利,彻头彻尾小人。”
在雪映衬黑夜里,他眼上遮目落下,左眼深陷眼窝,还有那狰狞伤疤,在黑暗夜中不知道为何清二楚。
沈逐颤,杀意浇灭,有些东西逐渐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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