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眼看眼对面,悠然上升白雾模糊玄清面容,影影绰绰间越发似仙人临凡。
陆影珩突然想到那日诵经会上,对方也是金光披身,像是佛子祈福般,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人,虽然现在不用站在对立面,但终究他已经不能跟在他身边。
他双手沾满鲜血,他世界片黑暗。他倒宁愿自己继续是失去记忆状态,不知以往切,片白纸般便能继续心安理得跟在他身边。只是现在,怎可能呢?
“对不起……”他闭闭眼,最终还是说出这几个字,带着涩然,尽管猜到玄清定然知道,“不能再回寺里,以后,大师好好照顾自己……”
玄清像是早有预料,倒是点都不惊讶,“陆施主何须道歉?当时就知道你尘缘未,只记为俗家弟子。现在既然
陆影珩大氅下手不自觉握紧,他喉结动动,想说什,却又止住话头。
他能说什呢?他想让他不要这样唤他,可现在,他确确不再是无影。
玄清既然叫出他名字,便已经知道所有,也已经知道他决定。
果然,玄清见他神情怔怔似有愧般,淡然眉目间带着善意微笑道:“陆施主不必自责,监牢中缘由贫僧已经知晓,事急从权,陆施主做法无可厚非。”
陆影珩垂眸,缓缓坐到他对面,开口嗓音有些干涩,“师……大师身体,好些?”
这日,玄清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个人在院子里晒晒太阳。
他坐在凉心亭中,姿态娴熟煮茶。清风拂面,念珠僧衣,惬意至极。
玄清完成最后道煮茶工序,茶叶清香味道扑鼻而来。他倒好两杯茶,抬眸望着眼前空空如也庭院,明眸皓齿,笑道:“茶已经煮好,还不出来尝尝?”
话音落空气中阵静默,玄清也丝毫不恼,而是将其中杯茶轻轻往前推推。
虽然他没感应到周围有人,但按照他个性来说,这些天,陆影珩不可能不来找他。
玄清笑笑,“无碍,陆施主手下有分寸,都只是些皮外伤而已。”
他每叫次“陆施主”,陆影珩心脏就仿佛被铁手紧攥下般,闷闷窒息。他心下难受,知晓对方不过是宽慰他,毕竟他可是知道玄清昏睡好些天才醒来,并且以后也不能再用内力。
当初是玄清救重伤他,彼时,他世界从片空白开始,被画上第笔便是玄清。或许那种悠然宁静生活是他直向往却得不到、进不去世界,现在突然有机会进入,才让他无比珍惜这段时光。
所有来到京都后,恢复记忆他只想尽快回青禅寺去,只有在那里,他心才有前所未有平静。
可惜,他不能自欺欺人。
而此时他独自人坐在这院中,正是接近最佳时机。
果然,微风拂过,院中不知什时候出现道黑色人影。
乌发如云细细束在身后,绣有暗纹宽大腰带收紧身黑衣,黑色大氅也遮掩不住身高腿长。
脱离南书炎,投靠南书宣,陆影珩现在已经是禁卫大统领。依旧是冷到寡淡锐利眉目,只有那双黝黑眼眸,深遂到再也看不透任何情绪。
玄清见他出现并没有意外,而是双手合掌,微微唤道:“陆施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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