食物直在变少,危机感直在增强。
东西吃少,走不动,留下是死路。东西吃多,日后没粮食,也是条死路。给老人吃,孩子饿得哇哇哭。给孩子吃,老人眼看着就是死。
他们仿佛站在悬崖上,边是孩子,边是老人。
“等到省城,就好。”村民这样安慰自己,也安慰别人。
当村民开始适应下雪天时候,他们终于进入大路,也和前头队伍汇合。
这还不够,夹带着雪花风吹在脸上跟下刀子样,很多人脸都被吹裂,手也被吹肿。晚上若是烤火,还会奇痒难耐。
安以农用厚实围巾把自己脸包起来,只露出双眼,还用剩下皮料子给自己缝双手套。
为缝这双手套,他把自己手指扎得鲜血淋漓。
如果没有健康光环,安以农觉得自己已经死在路上。
其他人就没这样运气,他们脸被冻得裂开,手和脚都起冻疮。
“俺爹走啦,他说给孩子留口粮。”那对夫妻在哭,他们子女也跟着哭。人群中同样行走不便老人看着直直挂在那里尸体,不知道在想什。
安以农也看着那具尸体,心里空荡荡片。
村民们走十几天,路上又死几个,饿死,病死,甚至还有差点儿渴死。
两年大旱,他们都很注意饮水问题,家家户户车上都有装水容器,路上只要看到水,他们就会收集起来,沉淀后拿出来用。
但是土地太干,就算顺着水源走,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水。最极端时候,安以农看到有个男人保存下自己尿液,然后……
那也是逃荒,推着车,车上坐着孩子和老人。不过他们情况可比田家村人惨烈得多,行李没多少,吃饭嘴倒是很多,那些人已经饿到脸部浮肿。
“这不是隔壁黄家村吗?”村里人认出他们,“听说他们村遭劫,这都是匆忙逃出来吧。”
“看是,你看他们连过冬衣服都有缺。”
安以农略观察,发现这个逃荒队伍中,老人小孩特别少。
“那个是不是黄老财那小儿子?”人指着
雪落在鞋子上,体温化就变成雪水,雪水进棉鞋,天走下来,那脚冻得都没知觉。
心急人晚上直接靠近火堆,去烤自己脚,结果反而让脚上生出冻疮。后来他们才学会,先把受冻手和脚丫子搓软,才能去烤火。
人群外安以农放下草帘子,挡住别人视线,才敢摘下围巾和帽子。和其他人比起来,他面色实在是太好,所以总得裹得严严实实。
这才十几天,村民精神面貌已经全变。
他们不再说笑,脸上没有表情,眼睛里也没有光亮。就算晚上点着篝火围在那儿,也没有人说话。
当然他听说过,尿液中段可以饮用,作为缺水时候种极端措施。但是他无法下这种决心。
安以农也试过很多种野外获取水办法,比如在植物茂密湿度较大地方,利用温差蒸馏出地下水蒸气。
结果无例外全部失败。野外生存这个东西,知道和会做真是两回事。
好在没有多久天空开始飘雪,雪可以融化成水,所以队伍中才没有人因为缺水死亡。
天气转冷,村民都换上最厚棉衣,安以农甚至戴上帽子穿上棉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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