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书桌上南京守备太监金英呈报拿过来。”傅元青头也不抬,在案前奋笔疾书。
陈景瞧眼书桌上呈报,没动,几步走到罗汉榻前,按住傅元青握笔手。
傅元青愣,抬头看见陈景这张脸,才想起来中午事。
“是你。”
陈景
这次方泾没再说话,他悄悄退出院子,离开时候,还贴心合上院门。
夜色更浓。
厚雪让切都安静下来,冰冷世界中,只有屋子里那盏橘灯散播着微弱暖意。
屋子里人,咳嗽几声。
陈景没有再等,他掀开帘子,推门而入。
暮色中个身着中衣年轻男子,不知道何时站在走廊里,听着他两人对话。
番子惊,手已经摸上绣春刀:“何人?!”
方泾按住他手腕:“这是老祖宗屋里人。你下去吧。”
陈景头发披散在身后,还带着些潮气,安静站在走廊中,看着他们,却似乎没有入眼,反而接着抬眼瞧着听涛居正厅那盏灯。
番子觉得有些怪异,又说不上来,收刀,向方泾行礼后退下。
待用过晚膳,雪又下起来。
东厂那边今日密报又到,番子送到听涛居外面时候,问方泾:“方少监,今日有加急密报,掌刑等大人都等着老祖宗和您批复呢。”
方泾不耐烦翻翻,脸蛋子皱成团:“没看着老祖宗生病吗,什事儿还得非得他老人家批复。”
“今日御门听政皇上没去。”
“哦。”
就看见窗户大开,风雪飘进来,打湿半张罗汉榻。
傅元青在榻上盘腿而坐,在那盏灯下,凑近看些文书。
他有些消瘦,白日丝不苟盘起发髻如今披散在肩头,唇红似血,面容苍白,在风雪中仿佛要与大雪融为体,几阵清风就能扶摇升仙。
“方泾来?”他问。
陈景上前,关窗户,将冷冽冬阻挡在窗外。
等番子消失在听涛居院门外,陈景这才看向方泾手里那摞密报:“拿下去烧吧。”
方泾有点为难:“可这万有什重要……”
“最近都不要拿这些琐事来烦他。”陈景又说。
方泾点点头:“老祖宗在等您。”
“知道。”陈景说,他再次看向那亮着橘红灯光屋子。
“皇上就让德宝公公宣口谕,只说早朝不上。也没说让大家散,干大臣就在太和门外面等整天。”番子咳嗽声,“您知道太和门外面儿也没个方便地方,诸位大臣端着参掌印奏折等着,憋呀……好几个尿裤子。后来好不容易熬到散朝,都着急回家,出端门儿时候,挤得人踩人,好像把衡次辅腿踩断。”
方泾憋着幸灾乐祸得意,假装正经,也咳嗽声:“加急公文就说这?当们司礼监老祖宗是什呀?这屎尿屁也拿过来说,看孔尚这个东厂掌刑千户是不想干。”
“哎哟喂,厂公您可冤枉孔掌刑。”番子说,“皇上御门听政从不曾缺席,这是十三年头遭,掌刑那边儿觉得此事非同小可,定要请老祖宗和您定夺。”
“啊……”方泾看向他身后,意味深长说,“就算是天子也有忙旁事儿时候啊。兴许咱们万岁爷不在宫中呢。你说是不是?”
番子有点懵,回头去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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