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元青笑:“这有什值不值得。你忘,曾许你死后棺塚,又怎能食言?”
陈景颤,他缓缓抬头,看向傅元青:“老祖宗是君子,君子重诺。”
“也只有你会这说。”傅元青道,“只怕玷污君子二字。”
“
他睁眼,朦胧看到日头西斜,又到黄昏。
双手被人扣在头顶,身体被人紧紧搂着,嘴唇让人深入,鼻口都在急促亲吻中乱气息。然后他终于看清身上之人。
是陈景。
“陈景。”
身上之人停下动作,松开来,站远两步鞠躬道:“老祖宗,是。”
“后面还要更清闲。”傅元青没进司礼监,再往前走几步,就是他掌印值房,他对跟过来曹半安道:“主子让最近都在皇城内自省,应该都不会出宫。曹秉笔便休息几日吧。等锦衣卫从南京押钱宗甫回京,你再入宫。”
曹半安怔:“从南京来回,至少得二十来天。现在出宫是不是太早点。您夜闯宫掖、策马皇极殿广场事儿已经传出去,定会被外臣说道。若在宫内还能帮老祖宗应付二。现在出去岂非……”
“听。”傅元青说,“方泾也被召回来,但……总有人要在外面。候兴海事情,必须得有个说法。”
“小明白。”曹半安躬身道,“现在就出宫。”
待交代完所有,傅元青推门而入。
幼小皇帝,突然得到掌印之位毫无根基太监。
这绝不是什让人愉悦身份。就像是忽然扔进狼群中鲜肉,只等待禽兽瓜分。
傅元青努力回想这些年,他跟少帝是如何过来,记忆在黑暗中有些模糊,很多时候他全然记不清……
手心,还留着为他束发时触感。
怀中,仿佛还有他哭着瑟缩时打湿泪痕。
傅元青抓着被他弄散衣服,坐起来,上下打量他。
甲衣已去,只留下昨日跑马时曳撒。
整个人精神虽有些微憔悴,但是并无伤痕,亦不狼狈。看来皇帝果然遵守诺言,没有为难他。
傅元青松口气:“你回来便好。”
“听……方少监说,您为换回来,把东厂交出去。”陈景垂首说,“不过是个死士,也不过是您炉鼎,终究是要死。换个再用就好。不值得。”
曹半安是个沉稳实在人,这些日子,掌印值房里打扫干净,小院里连点落叶都不曾有。
这里司礼监稍微偏些,但是站在门口亦能瞧见皇极殿歇山顶和上面神兽。
傅元青在朦胧晨光中,看会儿,只觉得困意袭来,推门入屋子,倒头躺在榻上,沉沉睡过去。
*
醒来时候,是憋醒。
他看着少帝慢慢长大,从龙椅上那个连脚踏都踩不到稚子,从那个在,bao风雨中哭着躲在被子里孩子,从那个被外臣强词夺理亦不敢回嘴惶恐小人儿……慢慢、慢慢就走到今天。
此时,他走到司礼监值房门口。
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半安已接到消息,从里面出来,作揖道:“老祖宗回来。”
傅元青道:“这十来日不在,辛苦你。”
曹半安笑笑:“谈不上辛苦,主子最近都没早起听过政,不需伺候。半途还让刘玖抢批红之权,后面几日竟觉得清闲自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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