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便是她仅有亲情。
傅元青看她背影,有时候想……这宫廷像是个笼子,什样风华绝代女子,都只能做笼中夜莺,在这里泣血吟唱直至终老。
“开年儿来事儿,哀家已经听闻。”太后在御花园里散步,缓缓开口,“前朝不消停,后宫也没办法安宁。”
“是臣之过。”
“倒觉得不是你过错。皇帝大……自然难免前朝众臣有些想法。十六宝玺要送还乾清宫摆放事儿,就不用哀家再提。原本前朝事儿,后宫也不得插嘴。”太后
太后双手合十又朝菩萨拜拜,身侧侍女将她搀扶起来,缓缓出经房,路过时,她在傅元青面前停下,又道:“起来吧。”
“是。”
太后闺名权莺,也曾是名动京城奇女子。
才艺双绝,便于男子亦不逊色。
她父亲乃是与於闾丘同样位列三公太保、世袭咸宁侯、大同总兵、平虏大将军权鸾。也正因为她父亲是这样手掌兵权举足轻重人物,权莺才不得不嫁入皇家,嫁给赵谨为后。
可这个稍后,又过去许久。
诵经声仿佛永远不会停。
璀璨金光都散在升起日头里,才瞧见太后身边侍女惠兰下来,她蹲个福道:“老祖宗,太后请您上去。”
“好,知道。”
傅元青稍微动弹下僵硬身体,更多针扎痛从关节里传出来,他脸色有些白,可还是装作无恙抬脚跟上惠兰。
傅元青随尤宽抵达慈宁宫时候,太后已用完早膳,正在奇缘崖上经房礼佛。
尤宽上去趟,下来小声道:“老祖宗,太后让您稍侯。”
傅元青便只能等待。
晨光中,金箔妆镶经房璀璨生辉,诵念经文声音随着木鱼声传下来,让人沐浴在片祥和中,产生种佛慈悲幻觉。
只有老祖宗没有这种感觉。
从那以后,渐渐,权家小姐就消失在人们记忆中,取而代之是依附于皇权个女子、个符号,个被称呼为太后符号。
太后没有孩子。
又因为她家世滔天,赵煦并不能被交给她抚养。赵煦登基后,她便只能深居后宫,以礼佛度日。
皇帝会按时来问安。
每年与娘家人见次面。
傅元青在经房外叩首道:“太后,傅元青来。”
在经房内佛龛前跪坐着个雍容华贵女子,回头瞥他眼,缓缓道:“哀家让尤宽去司礼监请你,也有个多时辰,傅掌印好大架子。”
傅元青俯身道:“臣寅时去御门参加朝会,迟些来,请太后恕罪。”
“你毕竟是个内臣,心里应装着主子,朝会与大内之事孰轻孰重,你应能明。别顾此失彼,忘自己分内之事。”
“臣不敢。”
他身子虚弱,各个关节早在浣衣局三九天洗衣服时候冻坏,站会儿之后,便觉得膝盖刺骨痛,连腰背都僵着沉下来。
“干爹,要不回去坐会儿杌,歇会儿。”方泾已经察觉出来他不对劲,小声道。
“这才多少时辰。”傅元青温和抿嘴笑笑,“各殿太监上夜站就是半宿,也不见谁有这般娇气。无碍。”
“可您身子骨儿……”
傅元青瞥眼经房,摇头:“没事,再等等,太后让稍侯,那便稍后就会传训。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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