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帝终于气笑
。
“德宝！”他沉着嗓子喊
声。
德宝便从殿内小跑出来，眼眶里泛着泪花儿：“主子，
亲祖宗老天爷，您可回来。”
“去把朕辇抬进来。”少帝阴沉说。
德宝不明所以，出去招呼步辇身边候着几个火者。
“主子不是在殿内就寝吗？”傅元青肩头要断般剧痛，可还是神色如常问，“怎
从外面回来？”
少帝语塞：“朕——朕贪玩，偷跑出去太液池抓鱼去，不行吗？阿父起来吧……”
傅元青神色如常，敛目叩首道：“主子息怒，不怪半安。是奴婢回来迟才排在末尾。”
少帝去扶他，听到他自称奴婢，手顿：“怎半日不见，就主子奴婢叫起来。阿父是先帝托孤内臣，是可以上殿议事司礼监掌印。本就该称臣，算不得僭越。是哪个嚼舌根乱说伤阿父心，待朕治罪。”
“之前是奴婢僭越，没守好规矩。”傅元青回道，他脸色苍白，看起来有些憔悴，“太后教训是。”
瞬间怒火就自少帝心头燃起。
他大步走到傅元青身边。
曹半安怔，连忙闪身匍匐：“奴婢拜见主子爷。”
他不开口还好，少帝怒已起，无处发泄，瞧见他便咬牙切齿道：“曹半安你这没心肝狗东西！知道你家老祖宗挨不得跪怎不给他摆凳！”
他说话间，抬脚就狠狠踹过去，这脚朝着曹半安脑袋下去，若真踹中怕是命都要丢半条。
起来望进去。毕竟还年轻，沉不住气，回头瞧他时带着明显焦虑，又瞧见曹半安在旁，这才安心些。
“方泾才二十二岁，面嫩瞧着只有十几岁模样，皇上就让他做秉笔、提督东厂……”曹半安叹口气，“也不知道是福是祸。”
傅元青没有回答。
做奴才，是福要受，是祸也要受。
并没有什不同。
皇帝出行阵仗本大，就算赵煦低调朴素，也是十六人抬。养心殿殿门内不算大，里面如今挤满人，德宝就只让八人抬入殿门。
皇帝步辇落在少帝跟前。
辇
“太后啊……”少帝扫眼东暖阁窗户。
他扶着傅元青站起来。
傅元青久跪，起身，膝盖往下就犹如站在钉板受刑般疼痛。
少帝把搂住他腰，对曹半安说：“把凳杌抬进来。”
曹半安回道：“太后撤老祖宗凳杌，说不能娇惯做奴才。”
曹半安不敢动，只能硬受。
然而剧痛没有传来，傅元青挡在他前面，少帝那脚踹在他肩膀上，傅元青顿时晃晃，脸色发白。
曹半安直起腰，呆。
少帝也怔，他知道自己盛怒之下那脚力气有多大。
“阿、阿父，你、你没事吧？”少帝蹲下急问。
即便膝下垫软垫，依旧难受很，他撑着地面微微躬身。
“老祖宗……”曹半安隐隐担忧，刚要去搀扶傅元青，从殿外就有人推大门而入。
“乱糟糟跪在养心殿里做什？”少帝声音从门口传来，他脸色还有些红润，压着声音说话，掩盖嗓子里急喘，视线移，便已瞧见跪在门口傅元青。
少帝太清楚自己阿父。
他重礼，鲜少失仪，不是跪得真难受不会允许自己佝偻身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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