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元青已走到门口,季茹送氅过来,他披在肩头,又对曹半安道:“跟六科廊掌司说,此奏疏抄本不要给给事中们传阅,更不要下放前朝*员。”
“明白,老祖宗放心,路上就让人过去传话。”
傅元青走到门口,凳杌备好,他想想对曹半安说:“你坐杌去吧,要抓紧点儿。此事不小。”
“是。”曹半安不推辞,上杌就走。
“曹半安,你站住!”刘玖怒斥,见拦不住,又骂傅元青,“傅元青,你信不信咱家让陛下拨你官皮,让你凌迟?!”
他图省事儿,又想讨好内阁,便让程创对所有内阁票拟为可奏疏批准奏、速办等字样。如今却让傅元青抓个正着。
“太后要过四十寿辰,增上徽号也是礼仪中事。自然是准奏。”刘玖嘴硬道。
“所以陛下并未御览。”
刘玖有些心虚:“有什问题吗?这些奏疏没什军国大事,主子百忙,不必事事亲躬。”
傅元青缓缓合上奏疏道:“其余已经盖印。上太后徽号奏疏便留中不发吧。”
他。
他隐隐觉得自己已经得宠,要把傅元青踩在脚下。
刘玖心思便远,眼神也飘向案几上那个司礼监大印。恍惚中仿佛自己已经在司礼监坐堂,听所有人唤自己老祖宗。
“刘厂公?刘厂公?”曹半安唤他。
刘玖回神,发现所有人都瞧着他,咳嗽声:“怎?”
傅元青收回视线看他,叹口气:“刘厂公,曹秉笔是在救你。”
“救?”刘玖气笑,“傅元青你说话能不能长脑子?你把咱家批红奏疏留中还宫,你告诉咱家你是救?!”
“陛下半个月前,亲自选皇后人选,而不是太后与於阁老所提议之权家女子。半个月后,阁老便连名朝臣上书,要为太后寿诞增上徽号。此时看起来简单,可於阁老此时提及,却是要表达自己对选后事上陛下擅作主张不满。刘厂公是三朝大珰,可曾思索过这其中含义?”傅元青问他。
刘玖怔。
“若此时未经陛下同意便批红盖印,抄送六科廊而满朝皆知。刘厂公……”傅元青对他说,“等着你,可就不是蔑十下。”【注3】
刘玖愣,怒:“傅元青,内阁票拟,咱家批红,又已抄送六科廊奏疏。你凭什留中!”
傅元青不与他多言语,已将奏疏装入明黄锦囊中,又系好带子,对曹半安道:“陛下最近不愿见,你速去大内,进养心殿,送与陛下阅览。”
“是。”曹半安道,“那老祖宗呢?”
“酉时快到,去内书堂接陈景,便出宫去。”
“你心机小人,先诓骗咱家言语。又要留中陛下没看过奏疏。是不是要告状?!”刘玖跟在他身后骂道。
“老祖宗问话呢。”
刘玖看傅元青,傅元青手里拿着本暗红色皮子奏疏,正摊开,问:“此奏疏已批红曰准奏。想请问刘厂公可曾呈报陛下详阅?”
“什?”
“此奏疏乃是由内阁首辅於阁老草拟,礼部尚书师建义和文武群臣六十余人联名上书,奏疏内文,孝贤太后岁末便要过四十大寿,依照《上尊号徽号仪》想要为太后增徽号【注2】。由原来‘孝贤恭安皇太后’增至‘孝贤慈寿恭简安懿章庆皇太后’。”
刘玖心里咯噔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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