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元青有些无奈,最后叹口气:“浦静闲,你这些年来朝会时骂、下朝会骂,凡事都与对着干。难听话有箩筐……要原谅你,哪里那容易。”
“那要如何才行?”浦颖惭愧问。
“你便自罚三杯吧。”傅元青道,他对陈景道:“你让方泾把酒菜上来,浦大人愿意在东厂吃饭。”
*
酒是烈酒。
浦颖羞满脸通红,硬要去叩首。
“浦大人……”
“兰芝,你让给你磕头赔罪。”
“浦大人,不可。”
“兰芝,你让……”
见傅元青进来,浦颖问:“这是怎?尚在孝期,方泾为何抓入东厂?”
傅元青行礼:“浦大人勿急。是让方泾请您过来。其他地方杂乱,只有东厂缜密,可掩人耳目。”
浦颖怔怔,这才安下心来。
“浦大人可曾用膳。让方泾准备酒菜……”傅元青又道。
“不用。有话直说吧。”浦颖打断傅元青话,他犹豫下,语气缓和些,“兰芝,以前是不好,那日你走,父亲也有些悔意。说他因传闻误解你,不如家翁半分豁达。托若有机会,要向你当面道歉。”
:“老祖宗让属下去,属下便去。”
“那便同入内吧。”傅元青带着陈景就进方泾布置好那个院子。
等两人进去,孔尚问方泾:“厂公,咱们什时候有死士。”
方泾翻个白眼:“说有就有。你给说漏嘴,不是要收拾你,等着诛九族吧。”
他言语恶劣不似作伪。
酒上来,还未等傅元青劝阻,浦颖便已自罚三碗,他喝下酒去面色如常,问傅元青:“起喝。”
“你是吏部尚书,只是宫人……
“浦敏欣!浦静闲!”
旧日称呼冲口而出,两个人都愣愣,抬眼看去,对方面容还依旧熟悉。这声呼唤似乎连接久远昨日,可岁月流逝,蹉跎中眼神里都有沧桑。
那些似曾相识欢喜,又都被冲淡。
傅元青跪坐在浦颖面前,道:“浦大人……真不用如此抱愧。”
“你、你若肯原谅,就叫声静闲。”浦颖结结巴巴道,“便让知道,你肯既往不咎。”
傅元青怔怔:“柱国大人他……”
浦颖有些惭愧,垂首道:“家父年龄大,脾气倔强,这些话已经是他平生能说出最谦卑之语。你不要介意。呢……这些年沉迷官场,被身份地位迷花眼,低看你德行。迂腐之极,愧对家翁教诲。办许多错事,说许多粗鄙言语……家翁走后,回忆过往种种,只觉得羞愧异常,枉读这些年圣贤之书。”
他说:“兰芝,应万死谢罪。”
说完这话,浦颖撩袍子,噗通声双膝跪地,便要叩首。
傅元青被这声惊得浑身颤,连忙扶住浦颖臂弯,道:“浦大人是吏部尚书,肩扛社稷,不可跪个宫人!”
孔尚又仔细想想,他们东厂做密报、潜伏营生,记人事最是擅长。
觉得那个人身影熟悉似乎像是个人。越想越想,最后惊出身冷汗。
*
院子在东厂最内,紧贴着皇城根儿下,院子里有个厢房间,亦有些流水。布置还算清雅。
这会儿浦颖穿素衣,带孝于左臂,正站在厢房外,负手而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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