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位散去时,兴许是因为宫门即将落锁,脸色仓皇走得匆忙。
苏余庆将讲义收回放入布包中,背上要走,就听见有人叫他。
“苏大人留步
他所注内容,引自《通鉴纲目》,又博古论今,引经据典,所书所写虽然朴实无华,可句句切中命要,精辟流畅,振聋发聩。
邓譞看完,把讲义扔在案上,铁青着脸冷笑:“篇讲义,翰林院人人能写。又凭什当讲师?!”
苏余庆回道:“因陛下钦定。”
“什?”
“你说什?!”
傅元青听到这里,心里暗叹声。
於闾丘忽然自中庸而刚坚,勿怪乎在侯兴海贪墨案中,多有他党羽被查办。如今他在朝中损失过重,更需要启用可信之人。
如今搬出此等规矩,无人可有质疑。
看来苏余庆走春讲出任文选司郎中事,应该只能作罢。
他想到这里,抬头去看浦颖,浦颖眼底也写得明白。
声问:“傅掌印和次辅说什?惹得次辅高兴。”
衡景身为次辅,自然不愉邓譞质问,放下茶碗,淡淡道:“也没什。昨日太后召亲蚕祭礼事。各家命妇都去,熟知流程。不凑巧漏家内人与小女。昨儿晚上神宫监高勤海特地把卷宗送来舍下。老朽自然要多谢傅掌印细心。”
“您夸奖。都是内监应做本分。”傅元青客气回礼。
不过个小插曲,然而茶歇过,再议此事时,衡次辅便已加入战局,为苏余庆说话。
局势度拉锯,又攀扯起诸多过往,新仇旧恨都涌上来,吵闹不休,邓譞等人对於闾丘说:“这等小事还需要这般争执吗?请首辅大人定夺!”
堂内众人都吃惊。
“陛下听学生课。”苏余庆说,“又看学生写讲义。陛下同学生亲口说:春讲时,定要让翰林院选你做经筳讲官。朕想请朝廷诸位听你讲演。”
*
讲官之争,便如此措不及防结束。
经筳讲官替换人选非苏余庆莫属。不止如此,按照陛下对他青睐程度,未来文选司郎中职也不难猜测花落谁家。
可就在此时,随众翰林来内阁,站在最末位苏余庆出列,行叉手礼问於阁老:“若如此,学生任经筳讲官,当之无愧。”
此言出,众人皆惊。
於阁老看着堂下年轻人,眉头终于微微皱起:“小子何出此言。”
苏余庆规规矩矩说:“学生不才,可所述所著,也算是学问贯通,通识大体。学生已备好讲义,可与阁老及诸位大人审阅。”
他说着竟真从身侧背着布包里拿出十几分讲义,发放。
其他人也道:“对,请首辅大人定夺。”
喝着茶於闾丘这才缓缓睁眼,看在座诸位,又特地瞧眼站在角落几乎不曾插话傅元青。
他沉思会儿,开口说:“自太祖以来,安排春讲期,秋讲期。其中又以春讲最为隆重。三百多年来,虽对经筵讲官无有落于纸面之规准,可大体上说来讲官需‘问学贯通,言行端正、老成重厚、通识大体’,吏部、翰林院共同推举,具名陈奏,报送养心殿,皇上钦定。诸员,可是此规矩?”
诸位大臣道:“便是如此。”
“既然如此,讲官职还需争执吗?”於阁老咳嗽声,缓缓问,“自然是能者居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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