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有这方帕子,丢又失而复得。”她古怪地看他,“皇上怎知道?莫非……”
“书生拾钿,美人捡扇,本来都是佳话嘛!”皇帝夷然道,“朕当时协理选秀事宜,正巧从花园那头过来,眼看着你掉。还就是那巧,那方帕子兜兜转转被风带到朕面前,朕捡,叫惜薪司黄门给你送去。你看见上面提字没有?朕写‘幼梧’二字,那是朕小字,你竟不知道?”
音楼觉得脑子被木槌子敲下,尴尬道:“帕子送回来奴婢就叫人洗,没有看到皇上墨宝。”
皇帝听分明愣,这香艳风雅事足可以引为美谈,结果她居然没看到,直接就叫人洗?皇
自然要去相扶,肖铎见状个眼风把侍立人都打发下去,自己也却行退出上房。不敢走远,站在檐下听动静,却不知怎总是心绪不宁,阵风拂过来,毛孔像全张开似,生生打个寒战。
厅房里人转眼都散尽,皇帝携她起身,音楼忐忑不已,略往后缩缩,他察觉,也是轻轻笑,“你片孝心,朕准你回去探望。不过去去即回,能做到?”他好言道,“朕对你直挂念着,所以要快些回来,好早早入宫来。”
音楼其实不解,她以为时间长他就放下,没曾想他居然时刻也没有忘。说情不知所起,委实有点美化嫌疑,她知道自己是个呆呆人,在道进宫秀女里也不算拔尖,怎就眼叫他看上,实在说不过去。
“奴婢答应皇上,去去即刻就回。可是浙江到京畿有程子路,皇上不叫和厂臣起回来?”
皇帝拉她在帽椅里坐下,两个人之间隔着张香几,几上青花瓷盆里供着株兰,透过宽阔叶片,她脸半遮半掩。他说:“丝绸生意谈起来不费力气,要紧是按时完工。从蚕茧到织机,样样都要查验把关,所以厂臣在江南逗留时间恐怕有点长。你要回来不费什事,他手下有是锦衣卫,派几个人护送也就是。你先前说朕若怜你,这话说得没错,朕是怜你,这段时候你大约过得也不高兴,往家乡去趟,至少散散心,对你也有好处。”
他这样温煦,叫音楼大感意外,迟疑道:“皇上心真好,奴婢以为您不会答应。”
他愈发笑得得意,“那你说,和先帝相较怎样?”
这样问题实在很难回答,音楼道:“是妇道人家,朝堂上事也不懂,就拿皇上早前和说过那句话来论,皇上说活人生殉有违人道,光是这句就叫奴婢折服。至于大行皇帝,听闻推行是仁政,应该也是个好皇帝吧!只不过奴婢未曾有幸见过圣驾,所以并不知道先帝是怎样人。”
皇帝点头道:“也是,你进宫没有蒙过圣恩,真要谈缘分,还是咱们更有渊源。朕问你,你是不是遗失过方帕子?素面黄绸底子,角上绣梅花?”
那是刚进宫时,她们批人经过四五轮筛选留下五十人,那天皇后领着几位嫔妃来瞧人,她随众从听差房里列队出来,不小心挂在蝴蝶扣上手绢掉,又不好去拣,眼看着被风吹远,后来就不见。本以为找不回来,没想到中晌个小太监给她送回来。横竖就是这回事,但不知他怎问起这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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