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春盎抱着拂尘歪头道:“儿子也觉得古怪呢,来回翻好几遍,并没有见到南苑王府帖子。照理说来者是客,干爹权倾朝野,就算宗室里正经王爷见也要礼让三分,更别说个外姓藩王。他这端着,到底什想头?”
他无谓地笑笑,“大约是等登门拜访吧!”
曹春盎想想问:“那干爹意思呢?他那儿明着本账还装样儿,咱们接下来怎处置?”
他起身到脸盆架子前盥手洗脸,下头人伺候着拿青盐擦牙漱口,坐在圈椅里慢慢进碗清粥,才道:“世上事儿,明白不糊涂。他那儿不言声,这里也用不着巴结。等差使办得差不多,送个帖子过去就完。不见最好,见给人落话头子,何苦来?”
曹春盎道个是,“那干爹歇个饭力,过会子还是见见那些官儿吧!都在外头候大半个时辰,没叫人说咱们拿大,不把他们当回事。”
就是,要是打算往头上扣屎盆子,那是抵死不从!”
他恼得没法儿,又不好和她太较真,狠狠甩开她手。
眼看三更敲准,闹这半夜大家都倦,该回房歇觉。他垮着肩说送她上楼,她脚下却不动,定着两眼直瞅他脸,把他弄得毛骨悚然。半天讶然开口低呼:“得,你怎长胡渣儿!”
他心里惊,下意识去抚下巴,头光面滑明明什都没有。再看她,她扶着楼梯扶手站在台阶上,吊起边嘴角嘲讪笑,扭身上楼去。
他在原地站好会儿,才发现自己叫她作弄,不由唉声叹气。
他手支着脑袋叹气,“大清早,不叫人消停。”回头看楼上,“娘娘呢?还没起?”
“昨儿睡得晚,今早起不来。”曹春盎笑道,“咱们娘娘真是小孩儿性子,也是,说句逾越话,半大姑娘推上太妃位,怪难为她。”
他听不置可否,只是唇边慢慢泛起笑靥来,嗯声道:“叫她睡,昨儿是操劳。”又问,“那边舫船上怎样?事都办妥吗?”
曹春盎呵腰道:“干爹放心,都办妥。云千户先进去探话,说请姑娘给家里写封信,好送到辽河老家报平安,姑娘不会写字,打算请人代笔。后来容千户端进来墨黑碗药汁子,捏着
转头看窗外夜色,微云簇簇拢着月,底下水面上依旧蓬勃如闹市。美景良天他却没心思赏玩,打从姓钱出现就风云突变,个秋月白还不是重头,接下去总归不太平。西厂鼎立、水师检阅、绸缎买卖赶工赶料,再加上今天发生种种,无数重压堆积上来,就算他三头六臂,也有疲于应对时候。
回舱里囫囵睡觉,夏季日长,卯正天光已经大亮。早起太阳力道也不小,光线透过窗纸笔直照在他脸上,他拿手遮挡,半醒半睡间看见曹春盎进来,不确定他醒没醒,味立在帘外朝里张望。
他深深吐纳口,阖着眼睛问:“什事?”
曹春盎进来请个安,“干爹今儿歇不得,宝船还没到码头,城里*员已经知道您行踪。才刚呈拜帖,这会子人都在岸上凉棚里等着呢!”
在秦淮河上露面就没指望能瞒过谁眼,*员们来拜谒也在情理之中。他坐起来醒醒神,随口问:“拜帖里有没有南苑王府名刺?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