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唇角浮起淡淡笑,颔首道好。目光在他脸上留连,收不回来。看着看着,眼前切渐渐模糊,毅然闭上眼。
如果四周围没有外人就好,就算哭着也要仔细瞧他,把人刻进脑子里,可以相伴生世。
她还记得初受册封那天,曾远远看见他领着宫监从天街上经过,朱红曳撒映着汉白玉莲花栏杆,目空切样子,乾坤都被他踩在脚底下。那时候他是天上太阳,简直比奉天殿里皇帝还要耀眼。这样人,没曾想被她从神座上拽进泥坑里,滚得满身泥泞,连通袖行蟒都快无法辨认。
她终于知道她存在会对他造成伤害,她直是个糊涂人,就像彤云说,需要时不时被醍醐灌顶。
那天遇见宇文良时,他对她说些话,内容很直白,肖铎是朝中栋梁,他不希望看见他有陨落天。身处这个位置没有退路,旦他放弃权势,那就是他大限将至之时。所有人,不管是受过他迫害、还是依仗他爬上高位,都会像野兽样扑过来撕咬他。他手上没有利器,和普通人无异,只有束手待毙。
……
“这会儿身上怎样?”彤云拿件披风给她披上,她总是浑身湿津津全是冷汗,其实于尊面前倒也用不着装,确体虚得厉害。她给她整整肩头,面搭金扣儿面道,“要是乏累叫人准备轿子,早些回去歇着吧!”
她点点头,转回身时候看见石亭子那里立个人,光影下眉目模糊,但身形如松。彤云告诉她,那是南苑王宇文良时。
回京日子转眼便到……
西厂用是两号福船,比他们来时使小很多,停在桃叶渡南,需从秦淮河上乘舫船出城。
她知道宇文良时全是为他自己,或许预感她这次回京注定不平静,提前来晓以利害。既想保全肖
桨橹声声,肖铎随船亲自相送。在船头看风向回到舱内,她安静坐在圈椅里,低着头不说话。他知道她定是在担忧,左右船多,又怕不小心落人眼,只掖手道:“娘娘路多加小心,臣同娘娘交代话,娘娘切记。”
他把什时辰、德州哪个渡口都嘱咐好,只要按着他说办就万无失。音楼抬眼看他,没接他话茬,自顾自笑道:“今日别,厂臣自己保重身子。自先帝龙御起,宗宗事儿接连而至,厂臣对诸多照顾,记在心里,这辈子都不忘记。眼下天儿热,还需多避日头。看黄历,再过二十来天就要入秋,南方秋老虎也厉害,不过过性儿就转凉,秋衣要早早预备好。如果织造坊手脚麻利,这头差事办妥就回京复命吧!终归是京官儿,外放久不好。”
他疑惑地看她,她转过头去避开他视线,似乎在勉力支撑,下颌线条紧绷。他心里不忍,上前两步,“娘娘……”
她抬抬手,“厂臣别管,就算有些离愁别绪也是应该,毕竟相处这些日子,不拿厂臣当外人……以后见,恐怕不能像现在样。横竖不管在哪里,会念经礼佛,求菩萨保佑厂臣平安。”
她越说越不是味儿,他心都提起来,“娘娘宽怀,臣手上事料理完,仍旧在娘娘跟前尽心伺候。应当用不多久,娘娘只管放心,臣应准事,十成十有把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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