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楼心里伤还没愈合,其实有点置生死于度外劲头,横竖两可,他们怎安排就怎听吧!
只是怕,害怕皇帝相逼,她如何守住这清白?肖铎多好啊,他始终替她着想,那天都这样,最后还是忍住。他给她留退路,就像话不说满是美德样,事不办绝更是菩萨心肠。可是留着,无非让她腰杆子更硬气些罢,被不爱人霸占,迫于无奈下妥协,其实更是场泼天灾难。
她忧心忡忡,含糊地回句知道,又做出个为难样子来,“只是这会儿病着,圣驾前面怕失仪,这倒难办。”
闫荪琅笑吟吟道:“不打紧,皇上知道娘娘身上不好,也不会认真计较那许多。”
抬辇出琼苑左门打乾东五所前面过,再行几步是宫正司六尚局,那所南北狭长屋子分割开东六宫和仁寿宫那片,先帝宫眷和圣眷正隆是两样。
天气不好,刚回到北京就是场倾盆大雨。雨点落在伞面上,力道之大,简直要砸穿油布。几个小太监弓着腰,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,主子头顶上遮盖不能有偏,自己就是淋烂也不碍,味谦恭小心地往神武门里引。因着有于尊亲自护送,门禁上锦衣卫没查牌子,挺腰站着看眼,挥手让放行,行人便进幽深门券子。
徒步到顺贞门,那头有抬辇候着,两个穿葵花团领衫内使打着伞立在檐下,黄栌色伞面倾斜,挡住上半身,只看见犀角带下层层叠叠曳撒,和脚上簇新黑下桩宫靴。许是听见脚步声,抬起伞沿看过来,见人到忙熄伞上来打拱,“恭请太妃娘娘金安。”
音楼点点头,细看那个长相精明宫监,侧过头问:“你是闫少监吧?”
那人身腰立刻又矮下来三分,“臣不敢,娘娘叫臣闫荪琅就是。”
她没言声,由太监们搀扶着登上抬辇。
抬辇太监脚底下很轻快,趟着水在夹道里穿行,间或踩到水洼,啪地声脆响,继续稳稳前行。北京盛夏和南方不同,凉爽好些。空气被雨洗刷过,带股凛冽湿意,迎面扑上来有点凉。音楼窝在座儿上往前看,宫墙被雨淋分外红得浓烈
于尊绕到辇旁长揖下去,“臣就送娘娘到这里,路顺遂,臣幸不辱命,这就上前朝向万岁爷复旨。”
音楼笑道:“路受厂臣照应,多谢。”
于尊愈发躬□子去,又行礼,却行退回神武门。
闫荪琅扬手击掌,抬辇稳稳上肩,溜人簇拥着进花园,他扶辇回禀:“臣先送娘娘回哕鸾宫,往后那儿就是娘娘寝宫。历来仁寿宫和后面那片都是安置先皇后和太妃,五六个人住在块儿,行动也不方便。养心殿里早有示下,您回宫前把人清干净,后头喈凤宫是荣安皇后处所,中间哕鸾宫不往里填人,专用来奉养端妃娘娘……娘娘回去换身衣裳,防着皇上要来。至于慈宁宫里请安,皇上意思是暂缓。或者要去,也等皇上在场,以免旁生出什枝节来。”
这样安排用意显而易见,皇帝要走动,不能在人眼皮子底下进出,把排屋子都腾出来,他爱干点什也不落别人眼。难为他想得周全,总算也替她考虑,没叫立刻去参拜太后皇后,否则不知道等着她是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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