彤云见她眼神不对忙上来断喝,“呸呸,作死要来勾人?滚得远远!”把把她拉到宝座上坐定,连着摇晃好几下叫她醒神儿。老话里常说,那些屈死阴灵要投胎得拉人垫背,紫禁城里旁不多,吊死最多。遇着点儿沟沟坎坎就想着往房梁上看,那是鬼在勾人魂魄,引诱你给她做替身。眼见着天暗下来,这眼神可叫人头皮发麻。她在旁劝谏着,“心思别往窄去,咱们再想法子。您看上头干什?悬在那儿顶什用,皇上照旧为难肖掌印。”
音楼低头嗫嚅:“不怕你笑话,这身子就想留给他。”
彤云为难道:“奴婢跟您这长时候,您心里想什都明白。您是颗心付与谁,此生就无二志,这样真傻,可还就觉得您这局气才是条汉子!”
她转过脸来苦笑,“琢磨过,这回不能躲,躲授人以柄,对他怕是不好。既然没别法子,就侍寝吧!伺候回也算对得住皇
气儿,娘娘回去好有准备。宫里娘娘们都这样,事先安排好,花些巧心思在小地方,回头主子高兴,娘娘也得利。”
对别人来说是好事,对她来说却是大祸临头。她慌张得没主意,问平川:“这意思……是要走宫?”
平川小眼睛斜,“这奴婢可不敢下定论,横竖用膳是在哕鸾宫,后头怎样,奴婢长几个脑袋也不敢妄揣圣意。不过您想啊,您是太妃,明着背宫是不成,万岁爷想来往,也只有走宫条道儿。”
简直晴天霹雳,这快,谁也没想到。彤云眼看她主子站不稳,忙把拗起她胳膊架住,从怀里摸块碎银子塞过去,笑道:“咱们主子年轻脸皮薄,这直愣愣可吓着她。谢谢您报信儿,这钱拿着买茶喝,咱们这就回去布置。”说完赶紧半扶半搀进夹道。
这个消息于音楼来说是天塌,回到哕鸾宫也不多话,在地心慢慢腾挪,紧咬着牙关道:“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。”
彤云看她那样子心里也乱,压着声儿说:“主子,您别吓唬。咱们回宫前也说起过这事儿,皇上御幸总是难免,您自己也看开,这会儿怎又成这模样?”
彤云不懂,说时候是出,真轮在上头,又是另种况味。她没羞没臊和肖铎纠缠,那是相爱两个人,他就算把她吃进肚子里她也甘愿。可换个人,不样形容儿举动,甚至连气味都是不样,她觉得怕。她和肖铎最后虽没到那步,她心里拿他当自己男人,要是承帝幸,她对不起他,连远远看他资格都没。
可是她不傻,皇帝火急火燎把她弄回来,火急火燎当天就要见真章,是不是察觉什,对肖铎起疑心,着急要验证?自己抵死不从明摆着不打自招,要消除他疑虑,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。
到这种举步维艰境地,似乎没有别出路。不说肖铎远在南京,就算他人在京城,恐怕对这事也无能为力。要推诿总有借口,说身上见红,男人避讳这个,绝不会对你下手。但是这样保得住几天?叫人说起来点你卯就来事,还是里头还是有猫腻!
她站在地心抬眼看房梁上,藻井是海曼花卉,边上椽子色透雕嵌雕,装饰着鹤鹿回春和二十四孝图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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