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起身笑,也不多言,退到旁赏花去。
菊是好菊,种类繁多看花人眼。音楼对这个有些研究,盆盆指给彤云看,“这是玉翎管、这是金丝垂钓、这是春水绿波……”
皇帝不知是什时
楼手里盘弄着兔儿爷小泥胎,顺着她手指看,咦声,“倒是,上红漆似,邪性。咱们还是不去吧,在院子里设香案,自个儿宫里拜拜月就完,那大群人乱哄哄,不爱凑那热闹。”
“叫人说咱们拿乔?”彤云给她换上件蜜腊黄折枝牡丹圆领褙子,面道,“不爱久待没关系,露个面儿,皇上跟前递个笑脸,再给太后、皇后请请安,爱坐坐会儿,不爱坐就道乏回来。您现在身子过得去,再整天躲着不见人,叫那些妃嫔们背后说嘴。瞧着她们不来找您麻烦,则是圣眷正隆,二则也是碍着肖掌印。到底咱们从殉葬那阵起就和他打交道,她们吃不准咱们和他什交情,不敢贸贸然给您小鞋穿。怕万得罪错,回头苛扣她们宫里供给,牌子上天天叫她们出缺,太监整治人有是手段……”顿下来觑她脸色,“主子,您真不打算再和他见面?”
她站在铜镜前,侧过身戴上对金丝楼阁小坠子,淡声道:“已经见过他,他挺好,也放心。彤云,真觉得这着就圆满,不定非得在处。咱们这样身份,除非变成荣安皇后那样人,否则永远不可能。如果真有那天,又要疑心他待是不是和原来样。所以到此为止,远着远着渐渐淡,再过两年半道上遇见,没准儿看见都当没看见,就那错身过去……”
她说着,忽然沉默下来,脸上浮起种恐慌,似乎是触到最难以面对境况,人狠狠地震下。
彤云上去扶她坐定,慢慢往她狄髻上插虫草簪,温声道:“别逼自己,承认舍不得也不丢人,谁心里不留着亩三分地呢!只要小心自己言行就是,您偷着喜欢他,就像没入宫前偷着喜欢同村小木匠样,不说就没人知道,现在不也挺好。”
音楼讶然看她,“你有喜欢人?”
彤云笑着点头,“那是五六年前事儿,小孩儿家,看见个模样俊就流哈喇子。现在那个小木匠早就成亲,没准儿孩子都好几个,前尘往事,不提也罢。”
是啊,前尘往事,隔上几年忘得差不多,再提起也不过凝结成个遗憾疤。
收拾停当就出门赴宴,今儿宫里人来人往,再也没有下钥说法,各门洞开,四通八达。中秋大宴设在乾清宫,离哕鸾宫很近,穿过几条夹道就到。隆宗门那片是任人来往,赏月登高上慈宁宫花园,也是为照顾皇太后,让众人伴太后取乐。
这样礼制森严紫禁城,各处妆点上奇花异草,到夜间悬灯万盏,布置得花海样,全不似白天庄严得叫人喘不上气景象。音楼从门上进去就见人头攒动,她也没有特别相熟人,有过面之缘只是点头打招呼,到人堆里反而要找皇帝。越过重重屏障才到殿里,眼看见帝后和太后在上首坐着受人朝拜,忙敛裙上去磕头。太后和皇后还没说话,皇帝倒先出声,示意崇茂搀扶,笑道:“你才大安,别拘礼,回头血冲头不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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