宾客们都看过来,于尊时下不来台,他随行档头疲于解围,牵五跘六怪上窑口,要不是胎子不好,哪里那容易碎!
肖铎逐个打量席面上人,沉下脸道:“这是先帝御赐贡瓷,东西不好,就要追究地方*员罪责,可不是随口句话就能敷衍。”
眼看着难以收场,闫荪琅忙上来打圆场,笑道:“罢罢,督主大喜,碎碎平安!于大人也别放在心上,总归是奉旨完婚,力求尽善尽美。这种事儿,外头喜宴尚且忌讳呢,更何况咱们这样人家!”头说头招呼小子来收拾,口头上周全几句也就完。
于尊气性却很大,拱拱手道:“今日多有得罪,原想大伙儿乐呵乐呵,没想到闹得这般田地。咱们戳在这儿也碍人眼,就先告辞,改日再来登门赔罪。”言罢拂袖,负气去。
众人面面相觑,这算是东
是副雌鸡嗓子,抖呵呵声调,像根立在风口里破竹杆。
“肖大人大喜啊!”他抱拳道,“前儿就听说府上要办婚宴,今晚过府来讨杯喜酒喝。皇太后赐婚,”他大拇指竖,“得!这种好事儿以往都是背着人干,现在名正言顺,您可真给咱们太监长脸!”
太监不离嘴,叫别人不自在,也不在乎是不是连带着自己块儿损。肖铎转过脸笑,“于大人气色不错,看来最近皇差办得顺遂?”
于尊往上拱拱手,“托皇上福,赋税和征银都顺顺当当,还要具本请万岁爷放心,主子意思就是奴才本分,只要主子舒心,刀山油锅咱家连眼睛都不眨下。”
肖铎笑着点头,“于大人这份忠心叫人敬佩,今儿人多,有不周全地方还望海涵。在下酒量不济就不献丑,以往公事来往板眼,不像现在是私下里交情,诸位尽兴畅饮,千万别客气才好。”
通常主家提前打招呼,有眼色人客套几句就对付过去。于尊不是,他满脸堆笑拦住他去路,“今儿和往常不同,是您小登科好日子。您瞧咱们来得也齐全,”他蒲扇似大手豪迈挥,“底下当事儿档头都到,就是为来给肖大人敬酒。您要是推诿,那实在太不给面子。”
面子岂是人人配讨,只不过今天不宜发作,他耐下性儿来笑笑,手里半盏残酒往前探,“那在下就略尽心意,诸位见谅吧!”
他喝,可是于尊并不肯就此罢休,吵吵嚷嚷道:“咱们桌上八个人,肖大人只喝半盏怎成!来来来,满上!”碗碟间只青花缠枝酒壶霍地夺过来,撩袖就要往他杯子里斟。
借酒盖住脸,难办事也变得好办。于尊兴致高昂,以前肖铎没少给自己上眼药,这回也换自己来消遣消遣他。推推搡搡间肖铎握住他手腕,个小白脸,能有多大力气?他压根儿没放在眼里。可是阵剧痛袭来,痛得他简直要失声。手里酒壶悬在他酒盏上方,还没来得及倒酒,突然啪地声四分五裂。
他骇然抬头看他,他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笑意,眉头却蹙起来,“于大人用力过猛,喜宴上弄碎东西是大忌,莫非于大人对肖某有所不满?若是为朝堂上那些过节,朝堂上解决便罢。今天是肖某大喜之日,弄得这般光景,看起来不大体面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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