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离座儿朝她走过来,身上熏香遇着热,愈发氤氲成灾。弯下腰,脸上带着笑,语气却很正经,两手扶住她肩,轻声道:“音楼,咱们成亲吧!即便只是个仪式,也让娶你。能和你拜天地,是这几个月来梦想。”
音楼眼里蓄满泪,她以为自己可以遏制,然而沉重份量打在手背上,才发现自己已经哭得难以自持。
他就在她面前,离得那近,说要娶她。不管是不是临时起意,他想和她拜天地,自己当然千万个愿意。她探出手楼主他脖子,“好,嫁给你。”
明明是欢喜事,却哭得这伤感。肖铎给她拭泪,叹息道:“可惜没有红烛,也没有嫁衣。等下次补办,定把最好都给你。”
只要有这份心意,那些琐碎俗礼都算不上什。音楼说:“没有红烛咱们有油灯,没有美酒咱们有清茶,只要能和你结成夫妻,那些东西都不在乎。”
头便出去。
听见墙外打水动静,音楼端正坐着,心里跳得厉害。他说要在这里过夜,那就是不回宫,不会出什岔子吧!再想想他是个靠得住人,既然敢这样安排就能保证万无失。今晚可以踏踏实实在起,不用那匆忙,个枕头上睡着,唧唧哝哝说私房话,光是设想就能掐出蜜来。音楼捂住脸,越琢磨越害臊,有这晚,她人生也算齐全。这好人儿,这美满夜,是老天爷对她开恩。
他进来,在靠墙帽椅里坐下来。有点扭捏,还要故作大方,“两头门禁都下钥,各宫都不往来,没人会知道。就算上头问,也能改记档,所以不要紧,你别忧心。”
音楼嗯声,“不忧心。”看他手在膝澜上抓放、放抓,便道,“你很紧张?”
他愕然抬起头来,颊上飘红,脸色却很正派,“这话不是该来问你吗?个男人家,有什可紧张!”
早该这做,太后赐婚前就该和她拜堂安抚她心,延捱那久,所幸她没有怨恨他,还在痴痴等着他。肖铎满怀感激,回身看,他大红鹤氅搭在椅背上,扬手撕,撕下方方正正块,那就是她盖头
音楼点点头暗自好笑,转而问他,“你在殿里和皇上聊那久,都说些什?”
提起这个他就拧眉头,“听皇上话头儿,是要把长公主指给宇文良时。知道他这做用意,弄大人家小妾肚子,就拿自己妹子顶缸。”他冷笑着哼,“这样皇帝,早晚要亡国。亏他有这个脸,长公主什身份?那个步音阁又是什身份?他倒好,长短概不论,自己亲妹子,说填窟窿就填窟窿,个外人听都寒心。”
音楼知道帝姬喜欢宇文良时,可因爱而嫁是宗,被人像货物样交换又是宗,两者怎混淆?她长吁短叹,“看来婚是要指,宇文良时算盘不就是这打!回头别和长公主说实话,就说皇上听说他们事儿有意玉成,也叫她心里好受点儿。”
他说知道,“只是伤嗟,连长公主都要许人家,不管好赖总是段姻缘。咱们这样呢?几时才能守得云开?”
音楼也很难过,他们身处这种位置,两头都有不得已。要桩桩地解决,可能真要熬到白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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