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闭闭眼,“连死都不怕。”
女人走投无路就会想到死,宝珠束手无策,哀声道:“您不为督主考虑?”
她身在这个位置,已经看不见未来。皇帝在她身上打个戳,她成大邺皇后,以前尚且不能挣脱,更何况以后!
她仰起脸说:“宝珠,和他有缘无份。以前直不愿意承认,可你瞧见,事实就是这样。也许该断,以后路越来越难走,会拖垮他。有时在想,是不是现在切都是臆想,其实在殉葬那天就已经死……”她打个寒噤,喃喃道,“从绳圈里看到他,他是最后个留在记忆里人,和从来没有交集,只是送程。”
她有点魔症,吓得宝珠忙打断她,“娘娘千万别胡思乱想,您活着,大家都活着。今天事来得突然,奴婢知道您慌神,您先冷静下来,总会有法子。”
忍辱躬□去,“臣遵旨。”
满殿宫眷出列,在宴桌前就地跪下磕头,恭请皇后娘娘金安。音楼听着这些声音隆隆在耳边回荡,人像被罩在个巨大黄金做瓮里,感觉不到荣耀,只有满腹委屈。她转过头看皇帝,他笑容那可怕,原来爱情也可以伪装,为全盘操控,他甚至不惜赔进帝姬。
“皇上打算如何处置音阁?”她说,“你不是很爱她吗?”
皇帝略挑挑嘴角,“朕说过,朕最爱是你。至于她,留着叫人说嘴。朕已经替她择好夫家让她改嫁,皇后念着姊妹情,愿意就操持操持,若是不愿意,另指派人经办就是。”
这个无情人,音阁还怀着他孩子,他居然就这样把她嫁!她觉得不可思议,他伸手来抚她眼睛,“别这看着朕,朕不过是爱你。”
有什法子?皇后就是最好枷锁,套住她,让她寸步难行。她想过,皇帝要是强迫她,她就跟他同归于尽。她站起身,在屋里兜兜转转找半天,宫里利器都是有定规,平时收起来,要用时候还得“请”。她没法和宝珠说,要是让她知道,肯定想尽办法通知肖铎。她不敢设想他现在处于怎样水深火热,自己痛苦,他胜她百倍。真逼急做出什事来,万不成,看着他去死?
她走出配殿转身南望,乾清宫就在墙之隔。今天是册封头天,他没有不来道理。果然转头圣驾便到,他依旧笑得温文,语气也很松泛,环顾四周道:“朕以前不常来坤宁宫,这会儿看看摆设都换,和原来大不样。皇后可还称意?”
她漠然站在那里,
音楼不知道自己是怎回去,说回去其实也不准确,她搬进坤宁宫,那个从前只能仰视地方。做小才人时候隔墙远眺,看见这里重檐庑殿顶都会赞叹不已,现在入主这里,居然点都不快乐。
她站在檐下看,八宝雀替、盘龙衔珠藻井,那高规格,这里是紫禁城中枢。住过荣安皇后、住过张皇后,如今轮到她。她们下场并不好,自己又会怎样?
宫婢和宦官往来,忙着替她归置东西。她独自转到配殿里,宝珠进来,低声唤她,“娘娘……”
她呆坐着,两眼定定落在墙角,紧握两手搁在膝头。
“今儿才册封,晚上恐怕要翻牌子。”宝珠迟疑道,“娘娘如何应对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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