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长子永隆领兄弟们躬身长揖,笑道:“儿子们下半晌跑马练剑,还真是饿,谢母后体恤。”
规矩守完,人也活泛起来,乱糟糟抢座儿,什帝王家体统都忘,筷子碗碟弄得乒乓作响。
这多孩子里,最爱表亲近是皇三子永庆,喝两口甜汤转头对音楼笑道:“母后,今儿师傅夸书背得好,还说八股文章诸皇子中无人能及。”
其他人嘲笑他,“皇父都说,八股文做得好是呆子,不如老十‘官官是舅,在河之舟’。”
永庆很不高兴,巴巴儿看着音楼,音楼忙道:“学问好就是好,八股文章能写得头头是道也是本事。现今科举里仍沿用八股文,仕子要做官,第要紧就是这个。”
累赘,要拔掉又难免剧痛。这回她要自己想法子,即便不能出宫,至少摆脱眼下困境。
“你同他说,切都好,请他不用为操心。不会寻死觅活,等得及。步步走来,没有比现在更坏,再糟能糟到哪里去?你让他小心身子,虽不能见面,只要他好好,就有指望。”她瞧眼桌上缎子,“这些都留下,宝珠抓把金瓜子儿赏小春子。”说罢阖上眼,摆摆手道,“乏,你去吧!”
曹春盎看她似乎下什决断,没好多问,应个是,呵腰却行退出坤宁宫正殿。
宝珠送人到檐下,折回偏殿见她主子就光看礼单,头过去收拾桌上布匹,头问:“娘娘看姨奶奶嫁妆?奴婢算时候,再有十天就是正日子。”
音楼唔声道:“缎子都归置起来,给她添妆奁。万岁爷有示下,不叫亏待她。”
永庆笑,可是笑即敛,回身看外面天色,喃喃道:“天快黑……”
他脸上带着恐慌,看着不大对劲似。音楼奇道:“怎?晚间还有课业?”
“不是。”他摇摇头,沉默会儿才道,“母后,有件事想告诉您。今儿早五更宫里人伺候过文华殿,途径承乾宫时候看见个孩子跑过去。当时天还没亮,又坐在肩舆上没瞧真,就听底下人直念阿弥陀佛。起先问他们都不吭声,后来个小太监支支吾吾说好像是荣王,他以前服侍过他,形容儿模样他记得。再说那时候宫门才落钥,有规矩不许撒腿跑,那点儿小个子,又是进承乾宫……”他说着打个冷颤,“儿子怕……”
桌人都静下来,搁下筷子大眼瞪着小眼。音楼心里也瘆得慌,那时邵贵妃停灵在承乾宫,后来传出诈尸掐死荣王事儿,新晋贵妃打死都不肯住进去,那里就直空关着。眼下提起什孩子,永庆又
宝珠听干笑声:“万岁爷这份心田难找,姨奶奶真是前世大造化。”
音楼倚着炕桌出神,又到后蹬儿,眼见太阳将落山,料着干小爷们要下晚课,便吩咐厨里送吃食来。两半月牙桌对拼,八个皇子正好坐桌。
时候掐得挺准,刚布置好人就鱼贯进来,到炕前并排跪下,恭恭敬敬请母后安。
音楼看见孩子还是挺高兴,他们大十二岁,小不过刚开蒙,俗世污秽没有沾染到他们,发话叫他们起来,张张鲜嫩脸,看见桌上糕点垂涎欲滴。
“念书辛苦,都饿吧?”她笑着压压手,“坐下,别拘着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