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微抽口气,知道是他,没有挣扎,把手覆在他手背上,半仰起脸,缱倦地和他蹭蹭,“你来?”
他嗯声,“等很久?”
她转过身来,轻轻笑着:“不久,每天睁开眼睛就在等,已经习惯。”
“是总来得太迟。”他莫名感到酸楚,甚至不及她坚强。
她抬起手掖掉他眼泪,脸上挂着微笑,嘴角却微微抽搐,哽声道:“点都不迟,每当坚持不下去,你就会出现,比约好还要准呢!”
往南边值房里去。
闲下来盼着太阳快点落山,静静坐上阵,想想风尘仆仆,奔波天满身灰没法见她,收拾通换身衣裳,左右难熬,干脆出宫上东厂转转。心不在焉听最近侦缉情况,画押书那厚摞,他伸手想去翻阅,最后还是作罢。
日头渐渐西沉,余晖缕缕被夜吞噬,外面迷迷蒙蒙,离得稍远些就看不清人影轮廓。他起身出门,沿筒子河往北,兜个大圈子才到西角楼。远远站住脚估算,这里离太素殿很远,横亘整个紫禁城,就算燃起来,烧得火光冲天那边才能察觉。还有出逃路线,门禁上换自己人,马车出入不盘查就够够。
他十拿九稳,有成算心里安定下来。护城上挂着十来盏巨大白纱西瓜灯,缇骑钉子似压刀伫立着,班领看见他,上前行礼叫声督主,他略颔首,“皇上来过?”
班领道:“回督主话,皇上没来,打发御前总管瞧回。没旁说旁,让皇后娘娘安心养病,要吃什、要传太医,都知会当班人。交代几句就走,没有逗留太长时间。”
说不清味道,凄凉伴着慰藉、惆怅伴着欢喜,交织在起向他涌来,瞬间泛滥成灾。他抱住她不停地亲吻,遍又遍,仿佛这样才能把心里破开窟窿织补起来。
他说:“音楼,你是个好姑娘,这回出大力气,要是没有你突然顿悟,咱们还得困在那座城池里。”他揉揉她脑袋,“怎说开窍就开窍呢,以为你至少要等生孩子以后才会变聪明。”
她听不满,“人走投无路时就有勇气杀出条血路来,做到,而且演得以假乱真。”她得意洋洋抱住他腰,紧紧贴在他胸前问他,“们只要再分开次,就能永远在起,是不是
他听只觉好笑,这就是所谓爱,果然君王薄幸。还好音楼不孤凄,有他心疼着,皇帝再疏离,对她也不能造成伤害。
他抬抬手,栅栏撤开,他提袍上台阶。
晚风习习,这月令已经不觉得冷,只是扶墙而上,城砖粗砺,磨得他手心发疼。上月台看,楼里灯火煌煌,门扉半开,许是在等他吧!他疾步过去,里面帷幔重叠,轻纱,被风吹飘飘拂拂。纱幔后有个纤丽身影,正托着烛火燎油蜡底部,蜡化开,支支紧紧粘在台面上。
宝珠从里间出来,看见他待要行礼,他比个手势示意她噤声,她会意,蹲个安便退到抱厦去。
他进门,踏进团温暖光里,走得悄然无声,仿佛这是个梦,脚步重些都会惊醒梦中人。步步往前,她没有察觉,阔大袖子随动作舒展,个欠身都柔媚如水。他站在她身后,心脏悸栗栗跳动,受不得这距离,终于把将她拥进怀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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