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严重呀,人没事儿吧?”
“没让见到人,”她说,“不知道在哪个医院嘛,就买点东西来家里看看。”
“你舅妈在啊?”
“嗯。”
陈冰沉默下,转言:“你这次去广东,顺利吗?”
她凌晨下火车,到现在口饭没吃。支烟就足以饱腹。
打通电话,嗓音带层哑意:“喂,冰叔,你在北京吗?”
“南烟?”那边迟疑下。
“是。”
“哎说,你怎又换号码啦?还以为是谁,这大早上。”浑厚男声略有不满。
“嗯,他上周在工地受伤。”
“听说啦,哎呀,还拖着不给赔钱,这什世道呀!准备打官司是不,”老人家叹气连连,“你呀,也别给你舅妈添堵啦,改天再来瞧你舅舅吧!”
门关。
南烟脸上笑容也倏地收。她将口红化妆镜扔包里,准备下楼。
楼梯上传来阵细小窸窣动静。
她稍稍平复下气息,拿出化妆镜。右颊五指痕清晰,轻按过去仍有痛感。
忍不住皱眉,吸口凉气。
“小杂种婊.子别再来们家!恶心人!”
“滚远点——早饭都吐——”
门内还骂骂咧咧,口破锣似。
“怎?”
她哼笑着:“搞得都不想跟男人谈恋爱啊。”
“那你缺钱呀……能怎办?”陈冰没接她玩笑话
.有生之年
狭路相逢
终不能幸免
——《流年》.
06.余昼
“还可以,也不是很难搞,那男上来就想睡,”她顿顿,吐烟圈,“他老婆给5万。”
“这回没挨打?”陈冰笑呵呵。
“怎听你这幸灾乐祸呢?”
“到底打你吗?”他严肃些。
“没啊,这回跑挺快——再说,被打不是还有你替出头?”她吃吃地笑,须臾,又放缓语调,“冰叔,不想做这个。”
南烟笑笑:“不是经常换,你还不习惯?”
“从广东回来?”
“是啊,连夜回来,”她吐个烟圈儿,低头整理裙摆,“舅舅出点儿事,就回来。”
“什事儿?”
“在工地干活被砸。”
个娇娇小小身影,见她停住脚步,便也缩在半路不动。在暗处用双怯怯眼睛瞧着她。也不吱声。
南烟拨下柔软卷发,离开这里。
秋夜场绵绵雨,今早空气清新,晨练人不少。
路旁枯叶都被泡出种别样鲜艳颜色来,偶尔有风卷过,掩只被碾死麻雀。
南烟找个石凳坐下。
南烟还算气定神闲地补个口红,压压脸上红痕。
隔壁吱呀声开门轻响,道和蔼声音:
“——呀,是烟烟来啦?”
“李爷爷早,”南烟打招呼,扬起笑,“才起?”
“对哇,听到动静出来瞧瞧,秋老虎又回来啦,老人家睡不住,”老头儿摇着蒲扇,瞧见南烟脸上巴掌印,见怪不怪,“来看你舅舅?”
“滚,臭不要脸丧门星——”
“小婊.子!跟你妈个贱德行!”
锈迹斑斑防盗门重重甩上,如同迎面掴来巴掌。
南烟与门上两个晒掉色门神大眼瞪小眼,原地懵会儿。
老城区旧式居民楼如人心处处狭窄逼仄,楼道内肮脏尘土飞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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