触到他视线,她又低下头盯着自己脚。
她自个儿涂都经常给涂出去,他却十分细致,丝毫都不僭越到别处,轻轻缓缓,有分有寸。灯光落在他眉眼,有种别样温柔。
她忽然出声,“怀礼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心这细,女人应该都很喜欢跟你谈恋爱吧。”她说。
南烟不禁出几分神。
他又抬头,她恰恰撞入他眼底。呼吸都不由地错乱。
他目光却是淡淡,又问:“这个呢。”
她再打量下,往后靠靠,另只脚顺着他浴袍领口勾开片冷白色,踩住他肩膀,很满意,“嗯,挺好看。”
他就笑笑,给她个个涂过去,任她踩着他肩膀。
南烟本来不信他是头回。
然而看起来,这只拿手术刀时很灵巧手,现在属实有点笨拙。
他垂着眼,睫似鸦羽,落下片浅淡阴影,双眼皮弧度单薄狭长,鼻梁又高又好看。
还未干潮发垂落几缕,遮不住神情认真。
浴袍松散,慵懒地敞开大半,颗锁骨痣晃在她眼底。
满世界氤氲白,大雪将夜色铺开。很晚。
“你洗完?”南烟察觉到他动静,没抬头,问。
怀礼看会儿就折身过来。毛巾顺手扔她脑袋上,在床边坐定,只手拉着她脚踝过去。
她开始叫嚷,“——哎,怀礼,还没涂好。”
他看她眼,“先擦头发。”
尽兴地结束。
洗过澡,南烟先出来,裹着浴袍坐入窗边沙发椅,望出窗。满目灯火莹莹嵌在雪幕,像是点点寂寥星。
浴室方向水声窈窈。他还在里面。
南烟拿来自己包翻翻,没找到烟盒和打火机。好像没带过来。他就扔在不远,她也没去碰。
又在包中发现别。
正好涂完,他抬起头来。
将东西“哒”放回去,迎着她气息
她都不忍心打扰他,正要缩回脚刻,却又被他抓回去。
他手很凉,她心头抖。
“你跑什,”他笑着抬眸,拉近她,“下个。”
南烟坐起来,离他近。额头几乎要触到他。他给她涂另只脚,她涂好那只搭在床边儿,脚踝蹭蹭他。
低头看看他手,又抬头看看他。
指甲油小刷子和他低沉下来呼吸,阵阵地拂过。
她心底都跟着生痒。
涂好个,怀礼抬起头来,黢黑眼看着她,“怎样。”
南烟不觉失笑,打量下,“还不错。”
怀礼便低头,弯弯唇,继续动作着,十分细致。
南烟拿下头顶毛巾,上面还有潮气。他刚才用过。
他五指干净又修长,很漂亮只手,平时拿手术刀。这会儿轻轻拢住她脚跟,垂眼打量。
她擦着发梢,好笑地问他:“怀医生真厉害,还会给女人涂指甲油。”
“头次。”
怀礼淡淡看她眼,低下头,点点地给她涂起来。
怀礼洗澡出来,慢条斯理地擦着头发。她坐在沙发椅那边,只白皙脚搭在凳边儿,蜷着腿,低头给脚趾涂指甲油。
鲜艳斑驳红。
长得娇小,缩在那儿都小小团。浴袍领口乱糟糟地折出大片雪白皮肤,隐约点殷红如茱萸。
深红色潮发从肩头落下。滴着水。
怀礼到窗边眺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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