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隽面容沉静淡漠,认真默写着所有祈福佛经。
整整夜,写完卷又卷。
明明写着让人心绪平静佛经,偏偏男人书写速度越来越快,字迹越来越凌乱,从洒逸行书变成龙飞凤舞草书。
忽而冷白指骨用力,用几乎折断笔杆力道,字句写下:
若是世间真有佛祖,唯愿庇佑吾妻平安。
每写句,便会默念声:
佛慈悲,保佑手术顺利。
当时他漠然望着那些家属,如果佛祖真能保佑手术顺利,那要他们这些医生又有何用。
而此时。
他无比庆幸自己过目不忘。
第次有后悔情绪。
后悔不能第时间赶到她身边。
只能靠这种徒劳无功拨打着永远接不通电话。
深夜航班,暮色浓稠。
起飞后,偌大客舱内说话声逐渐变小,取而代之是杂乱睡觉呼噜声,以及孩童吵闹声音。
无意识看到他那双浅褐色眼瞳时,黑人司机阵鸡皮疙瘩浮起。
这个亚洲人好吓人!
回国经济舱内。
难得出现商屿墨这样气质与皮相绝佳乘客,徐徐进入客舱时,眉眼清冷如谪仙。
像是突然闯入黑白画卷中抹浓烈色彩。
在来不及调私人飞机,刚好有班前往陵城客机,还有位置。”
“不过只有经济舱,您……”
想到商屿墨重度洁癖。
陆尧也不敢确定。
商屿墨从薄唇溢出冷冷两个字:“定票。”
即便是纯粹唯物主义者,也清晰记得佛经上每句话,每个字。
空姐路过时,男人许久未说话嗓音嘶哑至极:“帮多拿几份纸笔,谢谢。”
深夜,所有乘客都陷入深度睡眠。
唯独经济舱靠近机舱门那个位置,依稀亮着微弱而昏黄灯光。
身姿挺拔男人端坐在椅子上,长指握着他用过最简陋细杆毛笔,旁边亦是最廉价那种墨汁,带着淡淡墨臭。
夹杂着各国语言。
飞机穿行在仿佛能吞噬切乌团之中,隐约有闪电划过。
商屿墨侧眸望着窗外。
浅色瞳色幽邃如深渊。
他蓦地想起某次做完手术,位病人家属跪在手术室外,认真虔诚地抄写着佛经。
与周围灰扑扑乘客格格不入。
幸而他乘坐这个航班,寥寥无几几个华人。
暂时并未有人认出他。
商屿墨坐在临窗位置,飞机起飞之前,依旧拨打着电话。
想到近十个小时飞行时间,完全联系不到,男人长指用力抵着眉心。
明明身处在盛夏沙漠之中,这两个字却让人如坠寒潭,浸透着深入骨髓清寒。
挂断电话前往机场路上,商屿墨不断拨打着宁迦漾电话。
每次都是‘您所拨打电话没信号,请稍后再拨……’。
黑人司机从反光镜看到这个奇怪亚洲人,车窗风景快速划过,男人沉默地低垂着眼睑,遍遍拨打着打不通电话。
却没有想过放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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