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以三分钟神速完成洗脸刷牙下楼操作后,藤原拓海踩着陌生又熟悉台阶下到层。
迎面而来,除他老爹那标志性烟臭味,就是叼着烟说话含糊声音。
“闹钟没设好吗?半天都没下来。”
穿着白背心藤原文太副典型糟老头子模样,这时背对着他,正在做最后忙碌。
听到他脚步声后,他头也不回,只不爽地催道:“豆腐已经装好,你直接出发,不然快迟到。”
“神啊。”
藤原拓海喃喃低语,脸上露出个似哭似笑表情。
他从不信神。
神为什会那慷慨,突然赐予他重来次机会?
意识到冰凉泪水沿着脸颊滚下时,藤原拓海才如梦初醒,赶紧将它胡乱擦去。
——没有。
清晰地确认这点后,藤原拓海眼睛骤然睁大,心也瞬间跳得飞快。
他记性再不好,也绝不可能会忘记那起事故:那场几乎象征着他无比痛苦人生转折点,传承轴事故。
坠身谷底他即使被及时营救上来,伤势依然十分严重,不得不住院小半年。
后来经过年艰难复健,他才能重新站起来,逐渐恢复正常生活。
凌晨三点四十五分,群马县。
猛然被阵急促闹铃声吵醒,藤原拓海凭身体条件反射,就气呵成地完成摸索加按铃动作。
闹钟停,他人也醒。
只是与以往单纯因睡眠不足导致眼神惺忪不同,在黑暗中坐起身来,开始环顾四周时,他脑海中始终是片茫然。
就算暌隔八年,他也不可能认不出这是自己曾经卧室。
“喔。”
藤原拓海定定地看着平白年轻好多老爹,再次感到冲击力十足。
而半天没等到他回复,藤原文太不由憋着火,回身看他。
拓海这才反应过来,赶紧应声:“知道。”
习惯自家蠢儿子整天
“喂!臭小子醒没有?怎还不下来!”
还是老爹藤原文太那熟悉不耐烦声音从楼传来,才把他脸上恍惚给彻底击碎。
“别催!马上来!”
他下意识地吼回去,愣愣,忍不住笑出声。
大热天房间里只有风扇,他嫌热,是穿着短袖躺上床,这时就帮他省穿衣服麻烦。
但他身为车手光明前途已经彻底毁灭,只留下身触目惊心伤疤。
能活着已经是万幸,更别说梦想折戟后他还幸运地得到份大学讲师合同,成功在英国扎下根来……
不只是心理咨询时这安慰他,藤原拓海也直这开解着自己。
——直到现在。
按着仿佛砰砰作响胸口,他才知道,自己其实从来没有真正释然过。
毕竟这可是他从小到大、直到二十岁那年前往英国闯荡前,都没离开过位于豆腐店二楼房间。
问题在于,他明明记得自己应该在位于英国住所里,通过电话与留在日本比赛美佳说晚安。想着明天要早起给学生上课,备完课就早早睡,
怎会睁眼,就回到群马县家里来?
藤原拓海脑子,几乎是随着那“咔嚓咔嚓”下下扭动秒针,迟钝地转动着。
突然间意识到什,他缓缓地倒抽口凉气,接着双手颤抖着,朝双臂和双腿上急切地摸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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