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恙牵着马，等在驿站下，他戴着斗笠挡雪，稍
转头，就看到
从山阶上走下来
燕凌云。
青年握着长剑，马尾高束，也看到他。
莫恙掀起斗笠，朝燕凌云挥手：“走！”
去上界！
人群密密麻麻，议论纷纷。
长老把燕凌云丢下灵雕，落下句“好自为之”，就乘雕而去。
燕凌云除抱朴剑，身无长物，唇角溢出鲜血，随意擦，就从石阶上站起来，撑着下山。
人群黑压压像潮水，他全然不在意。只是在他走下石阶时候，身后忽然有人喊道：“大师兄！”
燕凌云顿步，稍稍侧头。那声呼喊却仿佛错觉，再也听不到。
掌门拂袖，示意他速速离去。
留情剑派有门规，弟子如果要出师，不仅要废去修为，还要受八十道打魂鞭鞭刑，燕凌云前步已经省，但却不能躲过。
执法堂长老亲自执行，打完后鞭子都有些脱落。
长老冷哼声，随手抓，把青年抓上灵雕，走这最后步——出山门。
万里残阳如血，灵雕清唳声升空。
几上，浮着热气。
掌门很清楚，燕凌云也很清楚，所以他们之间什
话也不必多说。
修真界弱肉强食，利益至上。留情剑派需要留下吕朔做过渡，燕凌云威望又太强，就显得多余。
更何况，他们并不想其余门派知道林擎丑闻。
燕凌云将储物戒尽数脱下，放在地上，从修为到资源，干干净净还给留情剑派。
夕阳像血样，翻涌在天际，染红视线里切。
他没有回头地走下去，两旁人群也像每次迎接他回山样，直看着他，直到身影彻底消失不见。
……
……
山门尽头，竹林抖落万里飘雪，风声滔滔，无穷无尽。
入门时是掌门抱着燕凌云乘着灵雕，越过茫茫山峰，告诉众人将收这个三岁小童为徒。
离开时却未置眼，闭眸不言。
二十年养育于修士来说不过弹指挥，燕凌云不是他第个弟子，也不会是最后个。
很快到山门，哪怕下着鹅毛大雪，也挡不住围观人群热情。
见燕凌云真活着出师，有人惊喜，有人哀叹，但大多数人，肯定是赔。
但这刻，又分明有海阔天空之感。
十数年来，他直困于崮山，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回来。他不喜权势，但身为首席弟子，却要周旋在所有人中间，与门派命运紧紧绑在起。
明见门风败坏，却要与其共沉沦，离大道越来越远。
修仙求真，如果不真，又如何求得。
燕凌云把茶饮而尽：“弟子告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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