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阑夕每次洗完头,再晚都要等自然干这点,是多年来习惯。
以前住在谢家,她就喜欢等裴赐用白毛巾,点点帮她把头发上水滴擦去,最后哄着,让吹风机暖风,吹干。
看到他秀长如玉手拿着吹风机,谢阑夕整个人瞬间就不自在。
现在她和裴赐虽然没有老死不相往来,却也回不到过去。
这种情侣之前才会做亲昵行为,心底本能地排斥,不动声色地躲着,出声拒绝道:“还不想睡。”
这点上裴赐也考虑过,但是人老,难免会有落叶归根这种执念,在邬镇生活辈子,早就离不开这里,不管怎劝都不想住在泗城冷冰冰医院里,等着结束生命。
秋姨心态还好,看淡生死,只想在这短短几个月里,和街坊邻居,家人们多相处些时光。
为此,裴赐丢下整个公司来陪养母,这次谢阑夕愿意配合他演这场戏,看到她还是如当初善良,连那双看人眼睛都是温柔,就如同颗小石子,轻轻投入他内心,悄无声息地泛滥起波动。
良久,他抬眸直视她说:“很晚,去睡觉吧。”-
两人是有婚房,就在二楼,最大房间。
谢阑夕接到管家电话后,静很久之后,轻轻低低说句:“知道,跟哥哥说……这两天回。”
她挂电话,手指扶着桌沿起身,现在走路不用被搀扶,却走很慢,不敢跑,怕不易留神把膝盖摔伤,再走到狭窄楼梯口时,正好遇见端着水果盘上来裴赐。
他是洗些甜瓜,又切好拿来给她品尝。不知是这里光线偏暗缘故,还是他本来五官长得就冷白清隽,又穿着简单白衬衣和休闲裤,整个人干净到像是个还未离校学长。
谢阑夕看到这样他,是愣好几秒才回神,指尖慢慢压向白嫩手心,出声说:“哥,叫回家。”
话落,她卷曲睫毛下,视线落在裴赐那张神色温淡脸庞上。
裴赐沉静眸色落在她小脸上几秒,没有勉强,将吹风机搁在柜上
当初结婚时,裴赐养父母不敢奢望谢阑夕会来住,却还是掏出些积蓄,把房间里里外外都装修过,红木色床和家具,都是新。
对于谢阑夕而,白天陪秋姨解闷,说会话,倒还好。
到夜晚,要和裴赐共处室,才是最难。
她先去浴室简单洗过澡,换身保守长袖睡裙出来,边用白毛巾擦拭着纯黑长卷发,她不喜欢用吹风机,习惯去坐在窗前大红绣花靠垫上,瘦弱身子被笼罩在片幽暗光晕之下,夜风吹来,会很舒服。
裴赐没会儿也走进来,先是看下她,又出去,找吹风机进来。
见他听没什异样,将甜瓜递给她后,十分平静地说:“耽误你半月……明天安排车,让你回。”
谢阑夕本身就没有义务待在这里,能来,是她于心不忍,不想老人家留有什遗憾。其实来这里,也不需要做什,只要人在,平时衣行住行都是裴赐安排妥帖,换下脏衣服,也是被他拿去洗掉。
她只要陪陪他养母说话,跟他在外人面前假装下还是夫妻关系。
犹豫会儿,谢阑夕小声说:“还是把秋姨接到泗城去吧?”
不管怎样,那边医疗设备会比邬镇要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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