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颜喀拉山神女峰,半山。
依山
苏大为忍住笑意道:“只是打个比方,假如遇到这种事,你如何做?”
“自然是交啊,对来说,没什比阿兄更重要。”聂苏不明所以眨眨眼睛,眼神干净纯粹,没有丝毫犹豫。
苏大为伸手抚抚她脑袋,小妮子已经长高,快到自己嘴角。
“所以啊,不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……至少论钦陵,绝不是。”
个高明统率,是绝不能被情绪所左右。
“阿兄。”
聂苏背着双手,跟在他身边,侧身偏头看向他,噘嘴道:“不明白,你看为阿娘,都可以不怕危险,为何那论钦陵就不能?”
“人和人是不同……”
苏大为耐心道:“就知道有件事,父亲被贼人抓住,要逼迫儿子交赎金,结果儿子跳河游至对岸,直接报官,令差役去解救老父。”
“啊……那,那他父亲解救出来没有?”
开始是父亲下墓,令儿子在洞外守着放哨。
但后来出过多次事故,有危险,或者父亲把洞中宝物送出,做儿子往往抛下父亲独自逃走。
后来改为父亲在洞口放哨,儿子下墓,此后果然大为减少此类事,父子俱得以保全。
保护幼崽是动物天性。
抛下老弱,是动物求生本能,没处说理去。
亲被擒,论钦陵最多只会挥军猛攻,高喊为父报仇。”
“这……怎可能?”
聂苏听得目瞪口呆,犹自不服。
苏大为按住她肩膀苦笑道:“小苏不用争,文生说是对。”
安文生确是通透之人,他说话岂止有道理,简直太有道理。
假如抓到禄东赞,论钦陵到底会做哪种选择?
事情没有真发生,无法确定,但苏大为倾向于,论钦陵不会理会人质。
再则说,抓禄东赞最好时机已经过去,当时在大殿中没出手,现在人都走,再想这些有何用。
他摇摇头,向着迎面而来帮本教僧众点点头,向巴颜大师道:“有话想与大师谈谈。”
……
“最后倒是救出来,可如此举动,实则已经是把老父置于危险之下,谁知道那些贼人会不会挺而走险撕票?呃,就是杀人质。”
苏大为向聂苏问:“如果是你,在被贼人抓住,逼你交出财物、权力,你是选择交出,还是去报官?”
“以阿兄身手,怎可能被坏人抓到。”
聂苏不服气道:“再说谁敢伤害阿兄,就去揍他,还有猴头,让猴头咬他!”
骑在聂苏肩膀上猴头眨下眼睛,突然挺胸立起,双爪用力拍胸,大表忠心。
这点苏大为早就想到。
否则他方才大殿中,早已经对禄东赞出手。
如果真那做,最大可能是激怒论钦陵,根本达不到目地。
眼前这局,还是个死局。
苏大为长叹声:“先不想这些,要找巴颜大师聊聊,你做翻译……算,他懂唐语,也不用翻译。”
别说吐蕃,就在大唐,太宗皇位怎得来?
玄武门之变,弑兄逼父,以下克上。
这话安文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,但是潜台词就是这个意思。
就算是在千百年后,人性也是如此,水自上往下流。
后世有个故事,湖南长沙土夫子盗墓,往往是父子起上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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